“没对它做什坏事,乔治。就只是摸摸。”
乔治站起身,使劲把老鼠扔进远处幽暗树丛中,然后走到水边洗手。“你这个疯狂傻瓜。你过河去捡老鼠,把脚都弄湿,你以为看不出来?”他听见莱尼抽噎声,猛然转过身,“又哭!跟个婴儿似!上帝啊!你这个大块头。”莱尼嘴唇颤抖,眼睛里涌出泪水。“唉,莱尼!”乔治伸手搭到莱尼肩上,“扔掉老鼠不是为欺负你。它已经开始腐烂,莱尼。而且你摸它时把它给捏碎。你再捡只刚死没多久,就让你留阵子。”
莱尼坐到地上,沮丧地垂着头。“不知道哪儿还有老鼠。记得以前有位太太会送给——把她有全都给。可她不在这儿。”
乔治嗤笑声。“太太,啊?你连那位太太是谁都不记得。那是你克莱拉姨妈。而且她后来也不给你,因为你老是把老鼠弄死。”
莱尼悲伤地抬头看着他。“它们太小。”他抱歉地说,“摸它们,它们就会咬指头,稍微捏捏它们头,它们就都死——它们太小。真希望咱们很快就能有兔子,乔治。兔子没那小。”
吹着口哨。从莱尼消失方向传来蹚水声音。乔治停止吹口哨,侧耳倾听。
“可怜混蛋。”他轻声说,再度吹起口哨。
过片刻,莱尼从树丛里冲出来,手里拿着根细细柳枝。乔治坐起身。“好,”他突兀地说,“把老鼠给!”
莱尼竭力装出无辜样子。“什老鼠,乔治?没拿老鼠。”
乔治伸出手。“得吧。给。你瞒不过。”
“去他妈兔子。反正不能把活老鼠给你。克莱拉姨妈给你只橡胶老鼠,可你不肯要。”
“它不好摸。”莱尼说。
夕阳火焰离开山顶,山谷笼罩在暮色之中,柳树和悬铃木林间半明半暗。条鲤鱼浮出水面吸口气,又神秘地沉入黑暗潭水深处,留下片涟漪。他们头顶枝叶又是阵抖动,柳絮随风飘下,落到水面上。
“你到底去不去捡木头?”乔治质问道,“那棵悬铃木背后就有不少洪水木。你去捡。”
莱尼走到那棵树后面,捡堆枯叶和细枝,扔到陈旧灰烬堆上,如此来回好几趟。天几乎已经全黑。鸽子展翅声在水面上尖啸而过。乔治走到火堆边,点燃干燥枯叶。火焰在树枝间熊熊燃起,逐渐稳定下来。乔治解开自己铺盖卷,拿出三罐豆子,摆到篝火周围靠近火焰但又不至于烧着地方。
莱尼犹豫下,向后退两步,眼神有些狂乱地望向树丛尽头,似乎在考虑逃往自由。乔治冷冷地说:“你是想给呢,还是想让揍你顿?”
“给你什,乔治?”
“你他妈清楚得很。要那只老鼠。”
莱尼不情愿地把手伸进口袋,声音有点哽咽。“不明白为什不能留着它。又不是别人老鼠。不是偷。它就躺在路边。”
乔治伸着手,不为所动。莱尼慢慢凑近他,又退回去,接着再次凑近,像条不愿意把球交回主人手里猎犬。乔治不耐烦地打个响指,莱尼马上把老鼠放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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