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最中间那瓶,直接扣扳机,霎时间,声惨叫盖过酒瓶子炸裂声——刚刚辆倒骑驴不知打哪冒出来——只见个男人紧捂右眼,从车座上翻落在地。
这回轮到吕新开蒙。
接下来两天,有警察在临街几栋楼里挨家敲门,正好赶周末,人都在家。吕新开知道出事儿,把枪藏在床底下,终于还是等来警察。简单寻访,更像查户口,临街至少三五十户,感觉也难问出个所以然来。心虚肯定是虚,吕新开跟警察反打听,人咋样儿?那天半夜是听着救护车叫,没出人命吧?年轻那个警察说,在四院眼科呢,八成瞎。吕新开嘀咕,没出人命就行。年轻警察说,多他妈倒霉,个收酒瓶子,得罪谁也不知道。老警察瞅瞅小年轻,意思话多,俩人就上楼敲门。吕新开关上门,还没缓过神儿,大李刚电话就打进来,问他啥时候上班,礼拜六都替他值天班,病假还要请到哪天。大李刚会说话,他说是领导不乐意。吕新开合计下,说,明天就回去。挂掉电话,他坐回沙发,发会儿愣,听见两只黄鹏在阳台叫,起身去给填撮小米,这两天直拿雪碧瓶盖凑合盛着。吕新开观察这俩小玩意儿,明显都胖出圈儿,毛色渐显嫩黄,又琢磨阵,终于下定决心出门。
下午两点半,吕新开打车到四院,下车后在对面建行取千块钱,工资卡里就攒下这些。穿过门诊,上二楼,拉住院部护士打听,赶上个好说话,告诉他,前两天半夜是收个男,眼睛让玻璃碴子给崩,查下登记,在407病房,叫廉加海。
上四楼时候,吕新开腿肚子攥筋,从小到大都没惹过这大祸,关键是心里绞得慌,人家个收酒瓶子,本来就不容易,凭啥挨这遭?真要瞎,往后可咋办?登记上写,廉加海,四十六岁,正是家之主,顶梁柱年纪。吕新开楼梯也没力气爬,干脆坐在台阶上缓缓,竟有点儿委屈。这两天他直找借口安慰自己,找来找去,唯说得过去借口,就是自己当时烧糊涂。坐能有十分钟,直到打扫卫生拖地撵他,吕新开才憋足口气,站起身朝407走。
在病房门口,吕新开听见屋里传来单田芳动静,《三侠五义》。走进去,病房共三张床,中间那张空着,挨门口床上躺着个大高个儿,双眼裹圈儿纱布,应该在睡觉。最里面挨窗那张,个男人靠着枕头被褥坐,听半导体也是他。这人面色黝黑,剃平头,脖子短粗,右眼贴块方纱布,应该是廉加海没错——乍看可不止四十六岁,像个小老头儿。吕新开走上前,廉加海扭脸看他,俩人半天谁也没说话,廉加海先是关掉半导体,随后左眼越睁越大,好像在对吕新开说,猜到你是谁。吕新开掏出那千块钱,放在床头柜上,才开口,大叔,对不起,叫吕新开,来认错。你眼睛是打。廉加海说,眼睛是酒瓶子崩。吕新开说,酒瓶子是打,拿气枪。廉加海眨眨左眼,说,你挺准啊。吕新开无言。廉加海又说,坐吧。
吕新开原本打算,先找受害者认错,再去派出所自首,心安排在理得前边。来路上,他假想过好几种画面:家属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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