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钥匙留给吕新开,说就当替她看房子。在此之前,吕新开在航空职业技术学校住三年宿舍。大专文凭是他到沈阳后,大姨逼着他考。备考那半年,他就睡在大姨家沙发上,那时候大姨夫已经先步去海南。最开始吕新开不乐意再念书,被大姨硬拽着辅导个月,后来居然慢慢就上道儿。收到录取通知书当天,大姨破天荒夸吕新开句:早就看出来,你智商随们老刘家,没随他们那家子农村人,长相也没随——大姨就是那个人,句好话都能叫她说得裕牙。吕新开跟大姨不亲,绝对跟这有关,哪怕俩人是彼此在刘家最后亲人。搬来沈阳之前,他跟大姨只见过面,还是他七八岁时候,大姨来新开农场给自己妹妹上坟,火车两天宿来,两天宿回,住都没住。可能也因为爷爷根本不招待,躲山里连面儿都没露,上坟还是吕新开领着大姨去。总之吕新开那时候就看明白,两家指定有啥大矛盾。刘家姊妹两个,姥爷跟姥姥据说是知识分子,以前在沈阳大学教书,八十年代末就先后病死,大姨后来对吕新开说,就是让你妈给气死。他在沙发里备考那半年,跟大姨每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大姨没孩子,男人又不在身边,每天下班回到家,吃完饭就钻进屋里看书,要不就是趴小书桌上画图,反正除上厕所都不出来。这样日子,后来总算在吕新开点灯熬油下结束,开学前三天,他就迫不及待搬进学校宿舍,连寒暑假都不回来,除非赶上年节,回来跟大姨吃顿饭,有两年年三十,大姨去海南过,他就买饺子自己回宿舍吃。他合计,这样挺好,应该也合大姨意,他俩都是不爱欠别人人。
进门,吕新开先给两只黄鹏倒水,自己煮袋方便面,站着几口吃完,洗澡劲儿都不剩。眼科医院应该没啥传染病,直接上床,沾枕头就着。路上就预感,今天晚上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不过在睡着前刻,吕新开脑袋里最后冒出个感想——这要是他自己房子该多好。
第二天去病房看廉加海时,吕新开不光带猪爪,还有俩鸡架,半斤熏鹳鹑蛋,外加袋拌腐竹。廉加海心情不错,开玩笑说,这几个菜不整半斤,真挺白瞎。吕新开说,要不是护士看得紧,真就给你带酒。廉加海问,你喝酒吗?吕新开说,滴酒不沾。廉加海说,难得。本来吕新开还有后半句:最他妈烦酒蒙子,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他见廉加海胃口天比天好,心反倒揪揪起来——刚进屋时,正赶上护士换药,廉加海右眼眶里血刺呼啦,他扭头没敢多看。护士还说,今晚能确定下次手术时间,叫家属来签字。护士走后,吕新开哆嗦着问,大爷,眼睛还能保住不?廉加海说,刚进来时候说能保住,现在又说够呛,做最坏打算呗。吕新开问,最坏打算是啥?廉加海说,摘除,装个狗眼睛。吕新开感觉喉咙被大口口水给卡住,连吞两下,才说出话来,大爷,手术费得多钱?砸锅卖铁出。廉加海摇摇头,用不着你,有医保,本来有,等出院就去要。吕新开没太听明白。廉加海把猪爪放下,说,你真当是收破烂儿吧?吕新开说,你说有时候也送嘎斯罐。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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