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主任看看妈，又低下头去看看她手里
柴棒。他疲倦地微笑
下。“你打她吗？”他问道。
妈仍然瞪眼望着那些走开人。她慢慢地摇摇头。“没有——可是
真想揍她顿。她今天把女儿吓唬两次。”
主任说：“你千万别打她。她有病。她确有病。”于是他又小声地补充道：“真巴不得她离开这儿，希望她全家都走才好。她在这收容所里惹出来麻烦，比其余人加起来还要多。”
妈火气又上来。“她要是再来，说不定会揍她。可不敢保证。不能让她再来惹得女儿着急。”
“这你不用担心，乔德太太，”他说，“你不会再见到她。她专找新来人下功夫。她不会再来。她认为你是个有罪人呢。”
就是这
说。‘凡是不上这儿来听讲道人都是邪恶罪人，’他说。说实在，听他这番话，确使人很快活。们知道自己没有问题。们从来没跳过舞。”
妈脸涨红。她慢慢地站起来，面对着桑德里太太。“滚开！”她说。“你快给滚出去，要不发起脾气来，就会顾不到冒犯上帝，叫你滚到个不该说地方去。你快去伤心痛哭吧。”
桑德里太太吓得张开嘴巴。她倒退步。接着，她就变得凶狠。“还以为你们是基督徒呢。”
“们当然是基督徒，”妈说。
“不，你们不是。你们是该下地狱遭火烧罪人，你们都是！要到布道大会上去报告。看得见你那邪恶灵魂在燃烧。也看得见那姑娘肚子里天真孩子在燃烧。”
“，本是有罪，”妈说。
“当然。人人都有罪，可并不是像她所说那样。她有病呢，乔德太太。”
妈感激地望着他，随即喊道：“你听见吗，罗莎夏？她有病。她疯。”但是女儿却没有抬头。妈又说：“要提醒你，先生。她要是再来，那
罗莎夏嘴里发出阵低微哭声。妈弯下身去，拿起根柴棒。
“滚开！”她冷冷地说，“你不许再来。从前也见过你们这种人。你们不许人家有点快乐，是不是？”妈向桑德里太太冲过去。
那个女人往后退下，然后忽然仰起头，哇哇地乱吼起来。她眼睛往上翻，肩膀和胳膊松软无力地搭下来，长串黏痰从嘴角往下流。她阵又阵地咆哮着，那声音又长又深沉，像野兽嗥叫般。男男女女从别帐篷里跑过来，站在近旁，都吓得声不响。那个女人身子慢慢往下坠，两膝着地，她咆哮声低落下去，变成片吹水泡似震颤哭声。她往旁边倒下去，两臂和两腿抽搐起来。在张开眼皮下，露出两颗白眼珠。
个男人低声说：“有鬼。她让鬼缠住。”妈站在那里，低头看着那个抽搐人体。
小个子主任从容地走过来。“出事吗？”他问道。人群向两旁分开，给他让路。他低下头去看看那个女人。“真糟糕，”他说，“你们有谁愿意帮忙把她抬回她帐篷里去吗？”沉默人群把脚挪动下。有两个男人俯下身去，把那个女人抬起来，个托着她胳肢窝，个抱着她两只脚。他们把她抬走，大家都跟在后面。罗莎夏走进油布帐篷去躺下，用毯子蒙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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