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间,在排房担柴郑七提着小巧食盒,路拐进东路花农房。
“梅姐儿,梅姐儿在吗?”郑七不敢随意进院门,只好探着头在外面小声招呼。
院里正洗衣裳婆子们相视笑,转头替郑七叫嗓子。片刻后,个满脸通红花裙子姑娘,垂着头绞着手从屋里走出来。
梅
“嗻,”顾问行躬下身子,眼珠在眼眶里转两圈,见康熙爷没再说话,转头抽出腰间拂尘,恭恭敬敬地摆到脚旁,俯身跪下去。
康熙爷手执着古卷,手在身侧轻轻敲敲,双眼微微眯起,似乎看很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下跪人。
约摸过去半个时辰,青溪书屋内堂直安安静静。顾问行始终笔直地跪着,神情恭谨,泰然未变。
“行,”康熙爷终于放下手中书册,拿下鼻梁上水晶眼镜,看着顾问行轻笑两声道,“你个老狐狸啊,拿准朕时半会儿舍不得动你,你便又替你那些徒子徒孙打算起来。”
“哪能啊,”顾问行陪着笑,躬身站起来,身姿丝不晃,完全不像跪半个时辰人,“奴才就是怕老人去得多,新人时替不上手。王爷贝勒们都是千金之体,回头要是闹出什毛病来,万岁爷还得跟着操心不是?”
“前朝宦官之祸,你知道这是多毒根刺吗?”四阿哥不甘心地敲敲车壁,“如果皇阿玛打算借希福纳事整肃内监,那就不是吊死六七个太监就能解决问题。”
畅春园
康熙爷坐在青溪书屋中看书,太监总管顾问行躬身走进,“启禀万岁爷,雍亲王那边都已经办妥。刑部来禀说,太监们都已服刑,而诚亲王、十四爷手下几个门人,也因染瘟症,先后去。”
“嗯,做得好,干净利落,”康熙爷扶扶架在鼻梁上牛角钩水晶眼镜,“老九、老十这几日都是什得行?有没有跑去刑部闹腾?”
“哪能啊,”顾问行陪着笑,给康熙爷递碗热茶,“几位爷都是真心知道错,今儿上午行刑时,雍亲王把几位爷都请到刑部去,当着大家面儿动手,点儿没含糊。”
“哼,现在就不操心?”康熙爷坐起身,由着顾问行服侍着蹬上靴子,“朕就是这几年懒得再大动干戈,否则,那帮不争气个个都该教训。”
“是万岁爷舐犊情深,阿哥们迟早会感同身受,”顾问行路殷勤地跟在康熙爷后头。
康熙爷迈出屋门,又伸出手指在顾问行眼前摇摇,“你那摊子事儿还是得捋捋,不用动血腥,单单让那帮老奴长长记性就好。”
“奴才明白,”顾问行俯下身去。
傍晚,雍亲王府
“呵—”康熙爷轻笑声,接过茶碗道,“这个老四啊,办事儿也不知像谁。”
“还能像谁,”顾问行把拂尘别到腰带里,替康熙爷捶着腿道,“跟万岁爷雷厉风行那是模样。”
“恩……”康熙爷咽下口茶,又想起什似晃晃手指道,“也有糊涂时候。”
“是,不过王爷知错能改,”顾问行接过康熙爷饮尽茶碗。
康熙爷又捡起榻上书本,翻两页后吩咐顾问行道,“老四园子朕还没去过呢,他上次说都修有模有样,你回头挑个日子,朕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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