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半卧在病床上,毫无知觉。
像炮弹似氧气瓶推过来,护士为她插上吸管,“咝咝”气流缓缓进入她那极度缺氧胸腔。护士紧张而镇定地为她注射,在四肢轮流扎止血带……
天星紧紧地盯着妹妹脸,连眼都不敢眨眨。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惯
“大夫,大夫……”姑妈紧张得浑身哆嗦,泪流满面,连话都不会说。
“大夫……这孩子……”韩太太慌乱地挤在旁边,“她跟她爸爸连心啊,准是急坏!”
“心律不齐,有杂音,满肺水泡……”大夫面孔严峻得吓人,摘下听诊器,对护士说,“急性心力衰竭!把她抱到床上去,呈半坐位,立即输氧,静脉注射毒毛旋花子K,0.25毫克……”
“啊?心力衰竭?”天星把妹妹抱上病床,他胳膊在抖,嘴唇也在抖,妹妹病把他吓傻,“她还不满十八岁,怎会……衰竭?”
大夫、护士顾不上解释,紧张地抢救新月!
爸爸躺在床上,闭着眼,动也不动,那张平时黧黑脸,现在白得像张纸,头上、胳膊上、胸脯上都裹着绷带,雪白床单上,沾着鲜血!
“爸爸!”阵剧痛把她心撕裂,她扑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是……新月?”韩子奇猛地震,发出沙哑呼唤,“新月!”
“不要动,安静!”护士按住他。
“新月,新月!”她亲人们都慌!
没命地奔跑,她面色苍白、呼吸急促,身上衣服都已经湿透,是那绵绵细雨,是那浑身汗水,是那顺着脸腮流淌眼泪……
穆斯林葬礼
第八章月晦(6)
她跑着,顾不上在冰冷雨水中膝关节刺痛,顾不上肺部憋闷难忍,顾不上心脏慌乱地狂跳,她从来也没有跑得这快、这急、这远,路太远!
她奔进医院大门,奔向那刺目三个大字:“急诊室”!
“主啊,要这孩子命!”姑妈急得跺脚,抱着韩太太,姐儿俩都吓得哆嗦。
韩太太抓着姑妈手:“瞧瞧,这是怎个话儿说,天病倒俩,这叫是死是活啊……”
“新月……新月……”韩子奇挣扎着,呼唤着。
“不要说话,不要动,”护士按住他,“你要主动和们配合,避免断骨刺伤内脏……”
此刻,刺伤韩子奇五脏六腑不是断骨,而是掌上明珠突遭不测,而这,正是为他!
新月听不见他们呼唤,她那湿漉漉肢体倒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新月!”天星扑过去,跪在地上,抱起妹妹头,“新月,你醒醒,爸爸没事儿!你醒醒!”
新月没有醒来,她那洁白面颊涨得紫红,发青嘴唇流出粉红色血水……
大夫、护士急匆匆跑过来,又投入场紧张抢救!
听诊器在新月胸部游动,血压计显示出指数:60/40……
个什人,拦腰抱住她?噢,是姑妈!
“姑妈……姑妈……爸爸呢?”她问,剧烈地喘息着。
“新月儿啊,你可来!”姑妈放声大哭起来,“你爸爸……肋条骨……”
“啊?!”新月挣脱姑妈,向急诊室大门扑去!
门里边挤着群人,妈妈、哥哥,穿白大褂大夫、护士,还有爸爸单位领导,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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