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太早已为他们准备好“回门礼”:鲜鱼、活鸡、糖耳、蜜柿、红枣、栗子、油糕、月饼、茶叶、牛羊肉、来往卷、切面,等等,应俱全,交给天星,天星却面有难色,嘟嘟囔囔地说:“怎今儿还不算完啊?”
“这叫什话?”韩太太伸出手指头点着他额头,“大喜日子,不许说什‘完’不‘完’,好日子才刚刚开头儿呢!快去,快去,你岳父、岳母把娇娇大姑娘给咱们,该当上门儿去道谢!人人两重父母,见面儿要叫‘爸’,叫‘妈’,别这样儿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听见没有?”
“嗯,听见。”天显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回答。
陈淑彦偷眼瞅瞅这位事事都发憷丈夫,羞红脸上,泛出丝无可奈何苦笑。
“哥,你怎连这点儿勇气都没有啊?”新月替哥哥着急,笑着说,“是不是怕见人?不好意思?没关系,陪你去!哎,淑彦……嫂子,怎样?”
她太年轻,没有经历过爱,也就说不清爱究竟是种怎样情感。是小提琴协奏曲《梁祝》那动人心弦旋律吗?是拜伦笔下那纯净如清泉诗句吗?
海黛没有忧虑,也不要对天盟誓,因为她从未听过,谁会欺骗个纯情少女,或者结合还需要诺言仪式;她像只小鸟真诚而无知,快乐地飞向自己伴侣,从未曾梦想到中途变心,所以不必提忠贞二字。
……
她又似乎明白,爱是纯情,是真诚,是永不变心、生死不渝,本来也不必“对天盟誓”、“诺言仪式”,更不必“提忠贞二字”,爱就是爱,爱萌生在人心里,永驻在人心里。
穆斯林葬礼
“那好哇!”陈淑彦说,“有你陪着,省得路上闷得慌呢!可是,今天没有小汽车,咱们得走着去,你行吗?”
“行,怎
第十章月情(11)
静听窗外,仲秋夜晚,万籁俱寂。她不知道,东厢房里兄嫂将怎样度过这个良宵,怎样谈论那个高尚、纯洁、神圣字眼儿:爱情。
深夜,天真无邪少女辗转反侧,难以入梦。从现在开始,西厢房里没有陈淑彦陪伴,陈淑彦已经属于哥哥。就像获菲莉妮唱那样,“她进去时是个女郎,出来变妇人”。她为淑彦而祝福,又莫名其妙地为自己“失去”淑彦而惋惜。
次日绝早,陈淑彦兄弟来,照老规矩来送“开门礼”。这礼,应装在食盒之内,或架,或两架,每架由两人抬着送来。陈家诸事从简,便让大小子提着来,进门道“唔吧哩克”,韩太太率领全家,热情接待。礼盒让姑妈收进厨房,里面装着子孙饽饽、长寿面、蒸食、红枣、茶叶、牛羊肉。姑妈将长寿面少许,煮,送入新房,请新人食用,其实并不真吃,摆设而已。陈淑彦梳洗已毕,便到喜棚下向公公、婆婆、姑妈以及小姑新月,奉献盖碗茶,并分送由娘家带来“开箱礼”:送给公公支笔,送给婆婆双袜子,送给姑妈条手绢,送给新月是块喷香香皂……都欢喜得不得。这礼不拘厚薄,但却不可免,即所谓“分大小”仪式。其实陈淑彦在西厢房住数月,把居家“大小”早已分得清清楚楚。
分完“大小”,天星和陈淑彦就该去“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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