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愿意叫蚊子,可是没说,她愿意叫什就叫什吧,那是她事儿。她坐在球桌旁边椅子上,让坐在她旁边。你打台球吗?她问。说,不打,不会打。她说,大型呢?玩吗?说,不玩。她说,你平常都干吗啊你?哎,你跟说说,来这儿干吗来?说,来拿钢笔。她说,钢笔?什钢笔?你以为这是文具店呢?傻逼。说,咱们说好,三天之前你把钢笔借走。她说,挑样。说,什?她说,台球,大型,挑样,陪玩会儿。说,都不会,下午还得上课。红头发在旁边自己和自己打着台球,不停地把球打偏。说,如果你不给,那就走。站起来,她仰着头看,说:那你随便干点什行吗?你会什?随便干点啥。信已经写好,你那破笔留着也没用。说,会背诗。操,她高叫着,操。转身准备走出去,她在身后说,哎,你背吧,背完赶紧拿着破笔滚蛋,背吧,什诗?转回来,说:外国诗。她说,还会背外国诗?哪看,不是你自己瞎编吧。说:不是,在书店看。和妈去市里买过书。她说,背吧,赶快,还有事儿呢。背道,回到城市,熟悉如眼泪,如静脉,如童年腮腺炎。你回到这里,快点儿吞下,列宁格勒河边路灯鱼肝油。彼得堡,还不愿意死:你有电话号码。彼得堡,还有那些地址,可以召回死者声音。她说,没?说:还有,但是就记到这里,其余忘。她说,列宁格勒是哪?说,不知道。她指着,对红头发说:老肥,你听见没,这傻逼会背诗。红头发瘦得像饿狗样,却叫老肥。他边打出杆球,边说:还会呢,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她对说,进去趟,你们俩傻逼对诗吧。老拉进去之后,老肥把杆杵在地上,对说,你怎认识老拉?说,忘。他用杆头指指,好像要把打进洞里,说,离她远点。说,知道。他说,你知道个鸡巴。说完他把白球摆好,再次错失目标。
老拉出来时候,手里拿着钢笔和个信封,信封上有字。她说,陪去把信寄。说,要迟到。知道邮筒位置,艳粉街里唯邮筒,在它边缘,再往东,就是荒地,曾经远远地看过,有火车道,有土丘,再往那边不知道有什,看不见。去时候是冬天,给父亲寄信,虽然知道会被退回。在信里用钢笔写最新学到东西,默写圆周率后十几位,还跟他说光合作用原理。那天下雪,列火车经过,能看见车窗里光亮,能看见有人躺在光亮里,火车好像正在逃走房子。在想,信是怎寄到父亲那里呢?难道邮筒底下有个管道,直接通到监狱里父亲房间?可并不是所有信都寄到监狱去吧,那可真需要好多通道才行。走吧,有自行车,很快就到,很快就能回来,她说。说,好吧,钢笔帮你拿着吧。她说,到那给你。
她自行车很旧,横梁,怀疑过去不是她。她让坐在后面,然后撩起裙子跨在上面,车座太高,她只好把屁股搁在横梁上,脚才能够到脚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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