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坐在第三排,老梳个刘胡兰头。心想:那时候谁他妈不梳刘胡兰头。可已经想起来,她插着腰笑样子就像是座海底城市样,点点地浮上来。说:知道,知道,这晚,你最近怎样?她说:你说叫什话,在学校东门,拎堆东西,搬不动,打几个电话,那帮死男人都他妈关机,要不就说没在学校,你赶紧来接。说:你怎知道电话?她说:鼻子下有嘴,不会问吗?你到底来还是不来,不来再找别人,就不信没个仗义人。说:你别找,过去,五分钟。她说:你跑两步,三分钟就能到。说完把电话挂。赶紧把背心脱,套件T恤衫,跑到门口想起来下面还穿着裤衩呢,又跑回来穿上裤子。这回跑出去时候,老三在身后问:给你留门不?还没等回答,他说:还是不给你留,你争点气。懒得和他废话,跑出去时候才发现,外面竟然有风。
身上汗被风吹,好像轻。看见东门,却没有看见她,东门很大,学校把它砌得像是凯旋门,有些教室连桌椅都凑不齐,竟然还有这座门站在这儿,每次看见它都猜想没人能从这里凯旋。跑到近前,才发现她真在那,夜晚和门样大,把她显得很小,她又穿件黑色上衣,上面写着个大大粉色“sweet”,头发也是黑,又黑又浓,披在肩上,好像是脖子上扛着黑夜部分。她腿边围几个大包,五颜六色,不知道她是怎把它们弄到这儿,然后筋疲力尽。她站在这座荒凉校园里,没有丝小时候和刚刚电话里霸道,而是孤零零,好像被所有人抛弃在旷野里。走过去,闻到股酒气。她说:你怎这瘦?说:小时候也这样。她说:不对,你那时候是个小胖子。说:怎?怕搬不动?她说:搬不动就多搬几趟,你那时候肯定是个小胖子,小朋友,这些年你是受苦吧。知道她醉,虽然她固执地瞪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摇晃,可看起来迈步子就会摔倒。她没有摔倒,而是蹲下吐,可没吐出什东西,只是哇哇地发出呕吐声音。拍拍她后背,手指不小心碰到她脖子上肌肤,赶紧把手往下挪挪,她好像没有觉察,觉得明天早她就应该忘记是谁把她送回宿舍。她站起来,说:那帮傻x比还惨,你信吗?说:他们是不是已经死?她笑,嘴角还有唾沬,说:住南五。说:挺近,你自己能走吗?用不用先把你搬过去,再回来搬东西?她说:六楼,你搬得动吗?知道她开玩笑,说:只手就把你拎上去。走吧,现在走,天亮之前还能到。她狡黠地看眼,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看起来不会摔倒,只不过因为不走直线多走不少冤枉路,提着包跟在后面。到寝室楼下,她挥拳把看门阿姨敲醒,然后指指说:朋友。那女人好像没有看见,把锁打开,然后回去继续睡觉。她突然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朝天指指说:603,你先搬到门口。等从楼上下来,她还坐在原地,十分自在,好像这儿才是她卧室,楼上那间是她客厅。她朝伸出手说:把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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