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丁说，哦，丁字路。于是在1993年
冬天，柳丁十三岁时候，他第
次知道
自己名字来历，但是他想想，不准备跟老师说。这天是周六，他刚被留级，原先老师已经不是他老师。
此时柳丁已经长到米七零左右，百二十来斤。前天在学校打架，把两个初三孩子打坏，个骨折，个脑震荡，本来要把他送到工读学校，因为这已经不是第次，有时候因为点小事情他就动手，打到后来，因为什
动手都已经忘。姥姥到学校去闹，先提出请人家吃茶蛋，未果，然后便当着对方孩子家长，在校长室水泥地上打滚，说自己是五保户，把他弄走就等于要她命，如果是这样，给条绳子，在这儿吊死省事儿。对方家长看看，姥姥不到米六，穿着条脏棉裤，上面都是油点，脚上双黑棉鞋，脚后鞋帮都踩没，露着黢黑脚后跟，都是冻疮。于是不再追究，给柳丁留级，同学们都读初二，换教室，上二楼，他却得下层楼，明天开始就跟初孩子起上课。校长把事情处理完，家长们按手印，校长问姥姥，你平常都给柳丁吃什？姥姥说，没啥正经，有时候天就顿饭。校长说，那他怎长这高？姥姥说，也许是随他爸，也许他爸高。
柳丁姥姥辈子受过两次严重刺激，次是柳丁姥爷在矿上死，起死还有二十几人，当时因为悲伤人挺多，所以也就没那特别难受，你家死男人，
家也死，但是等事情过去，越想越受不。第二次就是柳丁妈妈把孩子扔在路口，从此杳无音信。相较之下，姥姥认为他姥爷被打成右派，下放到艳粉街劳动，倒不算啥大事情，至少人还在。所以她精神似乎有点毛病，也不是毛病，大概是容易波动，街坊都这说，但是街坊也不认为她是疯子，只是说她受过刺激。柳姥姥识字，能背千字文，也能写毛笔字，祖上行医，原先是个大户，搬到艳粉街之前，她不工作，姥爷在大学里当干部，姥爷死之后，也没搬出去，右派平反之后给点政策，柳姥姥要点钱，要间平房，在这儿住惯，姥爷坟就在旧矿址后面，她也不走。那天从学校回来，柳丁直不说话，姥姥问他，怎着，你还有功？柳丁过去见过姥姥犯病，但是没这严重，这次动静有点大，过去犯病通常是下午，姥姥午睡，突然惊醒，慌忙做锅饭，盛碗，扣在饭盒里，撒腿往外跑。柳丁知道，姥姥是要给姥爷送去，可是矿已经没，姥爷也死二十几年，会她自己就能回来。柳丁指指自己脑袋说，姥，都说你受过刺激，这下坐实。姥姥看他眼，从他手里拿过茶蛋箱，放在炕上，说，还都不是为你？你姥是装。柳丁心里想，个人装疯，是不是也有点不对，或者说，装疯人是不是也已经疯？但是他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有点难过，因为他们俩生活来源主要是靠姥姥在他们学校门口卖茶鸡蛋，大清早起来煮好，中午装在个木箱子里，上面盖上小褥子，抱到学校门口去卖。这天事儿，肯定会很快传出来，本来她在门口卖茶蛋，就让柳丁有点不自在，如果再传他姥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