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台
样，要向远方传出讯息。柳丁说，赵老师，你当过兵吗？老赵拄着扫把看着火堆，说，没有。柳丁说，你别骗
，也想当兵。老赵说，没当过兵，是老百姓。柳丁说，你从哪来？老赵说，你为什
想当兵？你爹妈舍得？柳丁说，没爹没妈，跟姥姥过，最适合当兵
，你觉得适合当兵吗？老赵说，不知道，但是估计你姥姥得想你。柳丁说，能带姥姥起去吗，她能做饭，能让她在队伍里做饭吗？老赵说，没当过，但是好像不能。叶子又掉，你帮扫堆。柳丁接过扫帚，老赵说，你爹妈呢？柳丁说，没见过。老赵点点头说，今天太晚，明天是周几啊？柳丁想想说，明天是礼拜天。老赵说，礼拜天，明天早上六点去影子湖钓鱼。柳丁说，你新来
不知道，影子湖鱼不少，但是有毒，没人钓。老赵说，是吗？钓过好几次。柳丁说，吃？老赵说，吃，两扎长小鲤子，还有小净鱼，都挺肥。柳丁说，没事儿？老赵说，挺好吃，没有土腥味。为什有毒？水挺清。柳丁抬眼看，枯叶燃起烟越来越浓，飘荡在操场上，他从小就知道影子湖不能游泳，鱼也有毒，但是为啥，没人跟他讲过。他又把老赵看看，老赵是个长脸儿，嘴边有圈青胡子楂，胳膊上血管很清晰，好像叶子上暗纹。他说，明早几点？老赵说，六点。他说，你能教吹口琴吗？老赵说，那还不把鱼都吓跑？他说，你能带着吗，万钓完鱼想吹呢？老赵说，行，你带口饭，钓鱼没时候儿。柳丁走开，有棵树下落叶极多，不知道是不是芯空，他走过去把叶子扫到块。
当天晚上睡觉之前，姥姥正给他冬天棉裤重新续棉花，原来棉花都扁，抻出来跟烤鱼片差不多。他琢磨着怎跟姥姥说，大清早出去，还得带盒饭。姥姥说，明儿早起去趟西边。柳丁说，干吗去？姥姥说，前趟房儿老种太太跟说，北边工人之家改成个堂口，叫什，有个人在里面讲道。柳丁说，讲道？姥姥说，据说是讲什上帝，她去年中风，脸歪，听之后，现在正道不少。柳丁说，你又没病，听那玩意干啥？姥姥看他眼说，是没病，但是老，听听防防。给你留点饭，晚上回来。柳丁想问问影子湖事儿，姥姥后半辈子都住这儿，肯定知道，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他这人最不能撒谎，只要张嘴就得漏，柳丁从炕柜里拿出被，爬到炕里头睡。
柳丁从厨房出来，看见姥姥在盘头。刚才在校长室闹完，头发随手梳梳，不太整齐，她把头发撒开，其实没有多少，稀楞楞，不是雪白，是灰白，在脑后盘个圈，用网兜罩上。从柜子里掏出双新布鞋，穿上。柳丁说，又去听讲？姥姥从炕席底下抽出个小册子，说，不是听讲，是做礼拜。柳丁说，你还真信？听次多少钱？姥姥说，不要钱，看着给。柳丁说，那不还是要钱？姥姥说，小孩崽子，懂什？其实柳丁心里挺愿意姥姥去，是家里没人，自在，二是自从姥姥去听讲，好像再没犯过毛病，好像已经确认姥爷死，彻底死，再没端着个碗往外跑。第次听完，回来姥姥哭，说很多姥爷事儿，柳丁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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