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火车那个炸桥梁,
就像把钢刀插入敌胸膛,
打得鬼子魂飞胆丧
……
柳丁时不时抬头望望他,老赵这时有点不像老赵,他只手轻轻地打着拍子,脚步也比来时候快些,踩得雪地吱吱直响,歌词他记得是那清楚,唱完遍再从头开始唱,直唱回学校。
成习惯。后来老赵又带他钓过两次鱼,准确地说,不是钓而是网。老赵在冰面上凿个窟窿,下个网子,会就是堆,老赵还陪他去西边火车道看过火车,他说他想看火车,老赵说那就去。列绿皮火车隆隆而过,窗户都挂着肉色窗帘,远处有两个女孩儿和个男孩儿,也驻足在看,旁边还有个雪人儿。老赵说,现在火车真快。柳丁说,是啊,下就过去。老赵说,过去扒过火车,现在不行,太快。柳丁说,你说车上人知道他们刚才经过艳粉街吗?老赵说,说不准,也许不知道,连个牌子都没有。柳丁说,如果在车上,就能知道,眼就能看出来。老赵说,那是现在,再过十年,你也看不出来。柳丁没有回答,但是他觉得他能,就算再过二十年,只要是他从窗户往外看眼,就能知道路过是不是艳粉街。回去路上,老赵哼起歌,他不是哼给他听,他就是下意识地唱起来。
西边太阳快要落山,
微山湖上静悄悄。
弹起心爱土琵琶,
唱起那动人歌谣。
柳丁把鞋垫放在炉膛边上烤会,塞进棉鞋里。他在炕柜里翻翻,没找着自己帽子,发现个皮顶,应该是姥爷,他掏出来戴上,有点逛荡,但是能戴,只是毛都瘪,有股樟脑球味儿。他翻开炕席,在炕尾砖缝里,找到几张过期粮票,放回原处,又找到两块钱,带在身上。书包里有草纸,他拿出张,写几行字:姥,书念不念没啥意思,还是得去找妈,到北京就给你写信,如果想起关于妈什事儿,就在回信里告诉。住地方都找好,不要钱,回头就来接你。柳丁。写好之后他仔细看看,又加行字在底下:请让你主保佑下。正是傍晚,天却黑下来,外面雪越下越大,好像天上兜漏,雪花如同翻卷睫毛,漫天飞舞,柳丁把书包倒空,塞几件衣服背在身上,把门锁好,皮顶耳朵放下来,向着学校方向走去。
走到学校时,柳丁眉毛已经结冰,双脚像石头样凉。推开门房门,灯没开,只看见小屋中央炉子微弱火光,他跺跺脚,掀起皮顶耳子,掸雪,这时看见老赵歪在里头单人床上,身上掩着被,鞋子支在外面。柳丁说,睡?老赵动动,柳丁说,让学校整,留级,你借点钱,先去北京。老赵坐起来,后背顶着墙皮,说,帮卷颗烟。柳丁发现老赵脸颊绯红,眼睛里都是水,额头上起几个水泡。烟丝和烟纸放在门旁边高低柜上,柳丁帮他卷好递过去,老赵说,离远点,起水痘。柳丁退两步说,水痘不是小孩儿起?老赵说,谁知道?可能过去没起过
爬上飞快火车,
像骑上奔驰骏马。
车站和铁道线上,
是们杀敌好战场。
们爬飞车那个搞机枪,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