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用那认真回答。”
林朝夕无奈地笑。
——
南山不高不低。
山巅白雪皑皑,晨风吹过时,漫山雪海会泛起涟漪。松柏褪下层棉絮般外壳,露出森绿树冠。
林朝夕站在山脚下,踏上被雪覆盖石阶。
空气凛冽清爽,但山路难行。路上她遇到好几个大学生,他们扛着摄影器材,装备齐全,是特地来拍雪景。
成为天才并不是解决切困难法宝,但真正天才们永远坦然无畏,他们洞悉本心,忠于理想,追寻所爱,始终不渝。
人内心,好像总要经过千万次荡涤才能水落石出,林朝夕不确定她之后是否还会迷茫,但在现在,起码是此时此刻,她很清楚,她应该进去陪伴裴之,
10分钟过去,15分钟过去……
但她没能进去。
门卫放下电话,拉开小窗,让她离开。
鹅毛大雪下夜,清晨时雪停。天空像被擦拭干净瓷器,是最纯净蓝色。
林朝夕从医院出来时,就感觉烧退。虽然她浑身乏力,眼冒金星,但精神却前所未有好。所以她趁老林去买早饭,她留张纸条,打个车,站在东明湖边慈恩医院门前。
昨夜席谈话,让她明白她这样凡人和老林这样天才差距究竟在哪里。
她离开现实世界前曾问过那个已经罹患阿尔兹海默老林,是否从未对人生中选择感到遗憾,老林回答“当然”。
她现在才知道,老林所说“当然”两个字,是何等骄傲。
位女生见她个人,很好心捡根枯枝给她:“小妹妹,你怎个人来?”
“有人跟说山顶很美,应该来看看。”她如实回答。
同行男学生们嘻嘻哈哈,反而是女生很敏锐地问,目光带着点小心谨慎:“是家人吗,山顶南山寺祈愿很灵。”
现实中裴之当然算不上是家人,林朝夕想半天最后说:“是位很尊重朋友,他挺健康。”
“你怎这可爱?”
湖风实在太大,具体理由林朝夕已经听不清,只觉得眼望去,世界都陷入无边无际纯白,唯有移门是深邃铁灰。
她想起裴之手上伤口、离开时目光,想起他曾经说过话,近处湖水还有远处高耸山峦。
她看到南山。
她想,那漫长段时间,裴之每天在医院里,每每抬头,都能看到这座山。所以他才对它那熟悉,他去过那里,知道山顶有点可以点长明灯地方,许愿可以打折,会有折好下纸条,压在灯下。
林朝夕深深吸口气,凝望着远处山。
在真正属于她世界中,老林毫不犹豫从那扇门前经过,他不曾拿到自己录取通知书,却也没有经历12年等待,他清楚自己要什,他想做个好父亲,这件事高于他数学。
所以她开始问自己,你真正想要是什?
其实这个答案,并不是完全没有。
她努力那久,就是想救下老林免于车祸,虽然这件事从某种角度毫无意义;她还想帮助裴之渡过这段痛苦,因为她深知现在裴之究竟在遭受什,这件事同样也从某种角度来看也同样毫无意义。
但当人开始考虑思考意义时,就会反复思考得失,看到难以逾越困难,然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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