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玉件。
那时阎争并未想太多,他无所不能父母怎会出错?再说吴伯向来慈爱亲切,见面便给他蜜糖果子,连重话都未说过半句。
这是情义之举,无可厚非。
然而到最后,阎争得到不过是句“快跑,别回头看”悲叹。
可就算没
直到八年前,父亲老友病倒。
那位老友是个姓吴玉匠,原本收入颇丰。结果病来如山倒,化身吞钱无底洞。吴家上有老下有小,就靠玉匠养家。见顶梁柱要倒,家人迅速出家宅当家产,度要走到卖儿鬻女地步。
【……正好他是个玉匠,要不咱们将传家玉佩拿与他,让他割卖部分?那玉料子极佳,做成扳指,能卖个二三百两,够他养病。】
当时父母特地避开他,去后院商谈。阎争还是悄悄跟上,听个清二楚。父亲话语温和得如既往,他每个字都记得无比清晰。
他母亲有些犹豫:【夫君,那玉真没问题?不是说可能是阎……唉,你先前还说得藏好,万不得已时再拿出来应急。】
阎争七寸。不远处,暗红朱楼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它明明只有个淡薄影子,由阎争看去,却如同根深深扎进伤口刺。
“六年前,本座确那样想过,也那样做过。”
阎争没有像柴衅预想那般,露出懦弱被戳穿恼羞成怒。他只是掀掀眼皮,表情有些奇异空茫。鲜血顺着那身破碎红衣淌下,在石板上积成小滩,散发出淡淡腥气。
“兴许嫌陪葬太薄,老天不同意,没让死成。这六年来,直在攒自己陪葬……至于那血仇之事,徒儿有话要说。”
阎争看着几步外柴衅,声音越来越轻。
郁春回:【阎魔头死百年,不说般人不知道这类物件儿。这回让老吴分割修改,以后搁家里也放心。咱两家十多年交情,老吴路瞧着阿争长大,咱们总不能眼看他家破人亡。】
他母亲沉默半晌,叹口气。
【也好。他那对儿女白胖可爱,直放在心尖儿疼,卖掉实在可怜……】
他父母直很心软,心软到近乎愚蠢。阎争想过无数次,要是父亲心再硬点,再谨慎点,哪怕继承阎不渡千分之自私,他父母会不会还在呢?
吴玉匠拿到玉佩,千恩万谢,就差拖着病体给郁春回磕头。可惜郁春回有所不知,这位老友远房亲戚是太衡下人,他早便对流落在外阎家信物烂熟于心。
和八年前相比,柴衅模样几乎没有改变。对于老人来说,八年光阴只是弹指瞬。而对于阎争,那是足以将少年变为青年漫长时光。
初遇柴衅时,他泡在他人血里。眼下他泡在自己血里,也算有始有终。往日回忆犹如白日梦魇,又次缠上来。
他原本不叫阎争,祖辈为躲避追杀,改姓“郁”。
父亲郁春回天生双鬼眼。为护父母妻儿,他早早戳瞎自己双眼,当盲眼郎中。郁春回医术高明,家人在弈都附近置房产,过得有滋有味。
父亲调制药水,母亲精雕细琢,他们甚至做对遮掩瞳色“妖皮软睛”,让儿子像普通孩童那般在阳光下玩闹。父亲温和,母亲聪慧,家里做是治病救人活计。阎争原本以为,世上没有再平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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