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皇后是景帝继后,也是赵颂与赵徽生身之母,她生为景帝养育子女,还抚养过愍怀太子赵崇光。景帝与昭懿皇后都是性情柔顺甚至可以说懦弱人,大约是为母则刚,昭懿皇后在他们记忆中比父亲还要更强势些,她生前最偏爱就是幼子赵徽,对其倾注全部心血。赵徽这生都没有得到过父亲爱,母亲是他心中为数不多柔软之。
姐弟俩谈许多有关母亲往事,昏黄空旷宫殿中,岁月仿佛倒流回到儿时,姐弟俩窝在母亲后殿中聊着些没人知道闲话,下子拉近两人距离,赵徽整理着道服襟口,笑又笑。
两人从仙逝母亲聊到子侄辈,自然而然地说起赵慎。
赵徽感慨道:
眼见着公审日子天天逼近,汪之令最终同意李稚提议,派人将那些孩子尸骨送往宁州。这日正好是昭懿太后忌日,赵颂在家中诵读道经,听到棺木被秘密送往平州帝王陵归葬消息,脑海中想到李稚让她帮忙,笑声,对曹江道:“汪之令路,算是走到头。”
曹江整理着香炉回过头来,“长公主打哑谜,臣可听不懂。”
赵颂搁下手中经书,“是皇帝啊。汪雪顺这桩案子要点不在士族,不在汪之令,也不在大理寺,在于皇帝啊。真要杀个太监还不是轻而易举事情,可想要拿住皇帝却是不容易,那个弟弟啊,生猜忌多疑,想要取得他信任难于登天,汪之令花几十年才办到事情,这赵慎是上哪里找这样通透人,也亏得他。”
曹江听得云里雾里,赵颂却不再多说,只命他将压箱底那身旧朝服取来,她抬手梳理下自己团花发髻,“罢,便帮他推最后手吧。”
傍晚时分,赵颂穿戴整齐入宫觐见皇帝。赵徽正在宫中断食清修,他本不想见赵颂,可今日是昭懿太后忌日,他听到赵颂提到过世已久母亲,不由得对亲情生出丝久违眷恋,还是让汪之令将她召进来。
姐弟俩许久不见,再见面终究是件令人高兴事情,两人来到昭懿皇后旧日寝宫,坐下多聊会儿。赵徽保养得很好,五十多岁人维持着三十出头样貌,相比之下,赵颂则老态弥显,鬓发斑白也不涂抹颜料,身浅褐色圆领宫服更显得端庄肃穆,两人不像是同胞姐弟,倒像是母子。赵徽见她苍老成这样,时心中生出无限感慨,“长姊看起来老许多。”
赵颂早已经过知天命岁数,笑道,“人哪有不老呢?万事万物自有时。”
赵徽听完也笑,当皇帝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精神,赵颂这恬淡乐观态度令他感到格外舒服自在,命汪之令去取些新炼养生丹药赏赐给她。今日是昭懿太后忌日,赵颂看上去有些寂寞,长信宫灯在冷清宫殿中静静燃烧,她梳着昭懿太后生前喜欢发髻,衣服打扮也酷似母亲当年,斜坐在青烟缭绕茜纱窗前,身上散发着母性辉光。赵徽眼神不由得柔和起来。
赵颂打量着这座落满辉光宫殿,“这地方打理得很仔细啊,许多摆设都没有变,让仿佛下子回到当年。这说来也奇怪,年纪都这般大,却还是会思念母亲。”
赵徽叹道:“这乃是人之常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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