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姓钱财主。”
“这是那位钱夫人。”
他缓缓指着,最终折扇落在块碑上,敲下,“这是那位金榜题名书生。”折扇打在石板上,轻轻声响。
漫山遍野坟堆中,有小簇土堆,立着块简陋碑,碑上面刻着个名字,瞧着再普通不过。
白面说书人低声道:“忘说,谢长留找上这书生时,两人还坐在堂前喝会儿茶,院子外头有人在唱戏。待到谢长留说明来意,书生这才痛哭起来,说自己是爱着那娼妓,从未忘记她,又说许多,慢慢从怀中掏出条红绸子,说是那娼妓扎头发带子,他直带在身上,说着说着他便流下眼泪来。谢长留看他许久,终于道,既然如此,她在院子里唱个时辰,你没有听出来?那书生便不说话,拔腿便逃。”
“撑船那船夫。”
“掌舵那武夫。”
“赶车那马夫。”
“渡口那看守。”
“这个,这个,这个,全是死于非命。”折扇指过几个坟茔,最后落在块半拱坟头,“这个当年已经是风烛残年,跪在地上,被人活活拧断头。”
听点便是孽缘。”
世上有个说法,说子女是父母讨债鬼,走这遭,便是为催债。说书人抚掌轻叹。
“那娼女死后,吴巷闹鬼,娼楼请来修士降妖伏魔,前前后后百余人惨死吴巷,最终,娼楼请到开阳山清水观不世出高人。谢长留来到娼楼,帮病重娼妓驱邪,走到吴巷那口井边时,枝头杜鹃忽然泣血,井中白骨如小儿夜啼。”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
哀哀父母,生劬劳。
白面说书人说到这儿笑声,敲敲那座坟茔,似乎觉得颇没意思。
孟长青望着那坟茔没说话,才问句,“那鬼火烧城是怎回事?”
“你说那场火?”说书人收折扇,颇有几分娓娓道来意思,“记得,那日是上元节,清平街上两百多家娼楼连带着吴巷同时起火,贩卖娼妓做皮肉买卖生意人都在楼
空中飘着点点飞光,像是打铁时飞溅出来那种橙红色星火,飞蝗似聚集在这片坟茔中,被折扇挥,迅速散开。
白面说书人往前走,折扇继续指,“这片是宣阳人氏。”
“这是那娼楼老板。”
“这是钱家打手。”
“这是娼楼女鸨。”
说书人说到这儿,手中不知何时多把折扇,他刷下把折扇打开,眼前景象瞬间变,“那娼妓幼时伤头,前尘往事皆忘干净,因怨化鬼,六亲不认,孟道长应该熟悉吧?”说着他看眼孟长青,“那娼妓成女刹。”
眼前出现副画面,是长身负剑谢长留望着那口井,那画面只是闪瞬,随即消失不见。
白面说书人折扇指,眼前出现大片乱葬岗。
“谢长留看查看女刹记忆,当场怔住,三个月后,吴城妇女路过乱葬岗,瞧见剑修淌过野草,浑身鲜血。”白面说书人说着话,手指着那乱葬岗其中个坟道:“这是吴城阿三,被斩下双手双脚,装入水缸灌水而死,妻子起床烧火做饭,揭开缸盖,只瞧见双死不瞑目眼。”
折扇指向另座坟,“这个是吴城黄春,死时身上两百多个窟窿,舌头与肝脏不翼而飞,吊死在自家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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