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青想说“不不”,可齐先生大手挥,又倒碗。小道童踮着脚尖溜烟跑,孟长青回头,齐先生自己干碗,又给他递碗。
孟长青拒绝不,被逼没办法,只能接过来,又是口灌。
齐先生喝高,拉着孟长青讲故事,说那玄武碑,长白山,道门道本,说那山外山,说那天外天,说那山外女人。孟长青被他灌得个字都说不出来,晕晕乎乎地被他抓着胳膊,听他朗声念道:
“野泽何萧条,悲风振空山。举头是星辰,念何时还?”
孟长青被他硬是灌得脑子发昏,只听见几句“平生有亲爱,零落不相保”,“群物归大化,六龙颓西荒”,“有鸟东西来,哀鸣过前”说着说着他还唱起来,孟长青个字都没听清,此时正好夕阳黄昏,鸟过树梢。
孟长青以为他要骂自己,正打算缩脑袋装怂,却忽然听见齐先生问他,“你怎来?”
孟长青弱弱道:“给齐先生带酒。”
齐先生在案前坐,摇头晃脑地不知道是在想什,忽然他问道:“会喝酒吗?”
孟长青僵,“不会。”
齐先生道,“坐下,陪喝两壶!”
叹口气,“快点走吧。”
小道童瞬间破涕为笑。
两人上山道走会儿,绕过片野林,便到齐先生院子,孟长青三个月前因为停溪墨事得罪过齐先生,齐先生到昨天为止还是很不待见他,他想下,小道童忽然扯下他袖子,缩着脑袋不说话,孟长青只能上前敲门。
屋子里有动静,却没有人声,孟长青喊声“齐先生”,伸手推开门,酒气扑面而来。
齐先生已经喝许多,地上躺着许多空坛子,他刚刚便是命小道童去拿新,实则他已经酩酊大醉,只手在墙上空画着什,似乎在写字。
忽然,齐先生对着孟长青道:“你原来是长白弟子吧?”
孟长青隐约记得自己幼时在长白待过,点下头,“应该吧?”
齐先生道:“那长白宗外有条大河,上面有个摆渡中年女人,那叫个风情万种,可曾见过?”
孟长青都快趴桌子上,摇下头。心里却明白,又来!又来!又要来!
齐
孟长青觉得齐先生真醉,若是搁在平时,他现在应该冷着脸命道童挥着扫把把他抽出去,哪里还会请他喝酒?想得美呢!他想拒绝,可是齐先生把抓住他胳膊,把他按在椅子上。
孟长青推辞会儿,最后发现和个醉鬼讲道理是他脑子发浑,他也没办法,把捞过那酒,口灌。
齐先生猛地说拍案个字,“好!”
孟长青差点吓得那口酒喷出来,忙捂着嘴喝下去。
齐先生把抽出纸扇,刷下开,刷刷刷扇着风,吹着发红脸庞,“再来点!”
孟长青喊他,“齐先生?”
齐先生回头看他,头发微微散开,那是个中年儒生,不知道为何却上玄武道门教书。齐先生刚来玄武那天,便在书院最高那山头上立块碑,“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来是家。”
十个字骨势森森,有天下开合之势。
那是玄武学生第次见识到道门之外风流。
此时玄齐先生正回头盯着孟长青,手停在半空中,似乎在画钩时顿住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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