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才杀个人,这个刺客来得真不是时候,决不能让他在这里被金吾卫发现。
沈玦回屋取剪刀,双手握着,朝少年狠狠扎下。正当剪刀接近皮肉刹那间,少年猛地睁眼,眸中杀机闪而逝。他迅速翻身坐起,右手握住沈玦手腕。少年力气极大,沈玦只觉自己仿佛被铁钳钳住,紧接着,少年左手抽出腰间匕首,欺身向前,匕首横在沈玦颈侧,将沈玦压在地上。
昏暗间,两人四目相对,少年愣下,道:“少爷?”
沈玦也愣,抬手揭开眼前人面具,果然露出张熟悉脸,他长开许多,脸上线条透出刚毅味道,面颊上沾几滴不知道哪来鲜血,为他面容平添几分杀伐之气。
夏侯潋扶着井爬起来,道:“你就当没看见,走,有缘再会。”
百个疼爱沈玦法子,迫不及待地要看沈玦求饶模样。
“可如果不想呢?”沈玦眼神慢慢暗下来。
“你别无选择,”四喜在沈玦耳边道,“知道你秘密,你要是想有个好人样儿在宫里头待下去,就得乖乖听。否则,把这事儿喧嚷出去,你这脖子上小脑袋可就不保咯。”
“是?”沈玦没有温度地笑开,不动声色地拿出抽屉里剪刀,拥住四喜,将剪刀尖对准四喜后背。
“当然,会好好疼你。”四喜以为沈玦屈服,喜不自禁回抱住沈玦,贪婪嗅着他身上皂角香味,蓦地,他背心剧烈痛,脸孔痉挛,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玦。沈玦冷冷地瞧着他,那眼神不是在看个人,而是在看具死尸。
说着,就朝宫墙方向走三步,然后“砰”地声倒在地上。
沈玦:“……”
夏侯潋伤得很重,肩膀上伤口几可见骨,必须马上处理。沈玦把夏侯潋搬到四喜屋子里,扒光他血衣,扔进炭盆里烧个干净。幸好沈玦屋子里有些草药,他捧来草药,挑些止血敷在夏侯潋伤口上。
夏侯潋昏迷着,满头是汗,眉头紧紧皱着,很不安稳。沈玦摸摸他额头,果然发烧,沈玦打来凉
四喜双手探向后背,摸到满手湿漉漉粘腻,血越流越多,他杀猪样痛叫出声。沈玦从椅背上勾起件衣裳,塞入四喜嘴,四喜死死攥着沈玦手,目眦欲裂。那双手渐渐失力,虚虚攀附在沈玦手上,最后颓然落到地上,只双铜铃似眼睛还睁着,仿佛要把沈玦面容刻入脑海,以便午夜回魂之时再来索命。
人彻底没气,沈玦脱下自己袄子包在四喜伤处,不让血继续往外涌。接着,他把四喜驼起来,扔到外头枯井里。没有人知道乾西四所枯井通往宫外荒林,这是沈玦干上份差事——打扫藏书楼时候,在张布满尘埃前朝宫室地图上发现。
沈玦回到屋里穿好衣服,他身子弱,禁不得风,再拿捆绳子放下井,攀着绳子爬下去,将四喜尸体放在井道深处。四喜重得很,沈玦使出吃奶劲才把四喜拉到合适地方。出宫太远,沈玦必须先回去处理屋子里血。
爬回井口,天已经黑,打眼,却瞧见井边上躺个黑衣少年。少年戴着半面面具,手上握着把长刀,肩膀上洇湿片,似是血迹。
刺客?沈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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