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饿?”莲香不答,又问他,见夏侯潋摇头,便道,“去见少爷之前,要先带你去个地方。”
夏侯潋头雾水,但还是跟着莲香去。
路上,莲香絮絮叨叨跟他说话,他才知道莲香怎见到沈玦,怎入沈府。莲香已经为人妇为人母,瘸腿脚不好找婆家,二十岁才嫁出去。后来上京来讨生活,在路上卖大饼时候赶巧碰见骑马路过沈玦。她开始还不敢认,对着自己哥儿大喊声谢惊澜,沈玦望过来,她知道这定是少爷。
沈玦接他们家人进府管事,男人在后厨干活儿,她是府里大管家。前些日子沈玦明面上倒台,她和丈夫孩子去司徒家避难,等沈玦灭魏德才回来,也就这几天事儿。她男人还什都不知道,还以为是莲香交好运,自己跟着沾光。莲香抿着唇笑,拉着夏侯潋过腰门。
“你事儿少爷跟说过几嘴,知道不全。不过也没心思知道这多,呀,只要你们俩平平安安就好。”莲香提着裙子,跨过门槛,进仪门。她指着前面,夏侯潋抬头看,乌木牌匾上两个大字——“祠堂”,两边各竖条楹联,望进去,庭院深深,树影摇曳。这祠堂怪得很,别人家祠堂往往要写上姓氏,比如谢氏祠堂,李氏祠堂,可这里牌匾上只有两个光秃秃字。
个妇人从月洞门走进来,抬眼见他,“呀”声。
他站起身,朝她打个躬,道:“这位姑姑,不知厂公现下何处,劳烦带个路。”
“你说你,身子还虚着呢,怎就起来?”妇人瘸拐地走过来,拉住他肘子,“还姑姑?你从前都叫姐,现在怎就成姑姑,咒老得比你快是不是?是莲香呀,小潋,你不认得?”
夏侯潋怔怔,瞪大眼睛叫道:“莲香姐?”
妇人笑意盈盈,圆脸庞,双眼睛笑得弯弯,云鬓蓬松着往上扫,脑后倒挂梳个燕子髻,抹桂花发油,**得漆黑油亮。她穿着月白色实地纱衣裙,走路时候往左歪,是当年在谢府时候腿脚被打坏。
祠堂正中间放个檀木架子,横波卧在上面。横波后面是供桌,灵牌只有两个,左右,沉寂安然,仿佛等许多许多年。
夏侯潋愣愣地走进去,他心里有很奇怪感觉,仿佛有根线,牵着他,引着他,让他往里面走。
“进去看吧,小潋。”
夏侯潋看她眼,嘴唇翕动,没说话。抬脚跨进
阔别多年,莲香变化大极。她看着富态多,梳妇人发髻,看来已经嫁人。没想到沈玦能把莲香找回来,夏侯潋觉得高兴。
“哎,你这小子,这大人还这不省心。”莲香捧着他手,问,“瞧肿这样儿,也不知道养多久才能养回来。”
其实这个对夏侯潋来说算小伤,没伤筋没动骨,就是受刑时候难受点儿。他从前还在尸山血海里闯荡时候,好几回都是从阎王爷那儿走圈再回来,这点儿伤对他来说实在是小意思。夏侯潋说没事儿,莲香问他:“饿不饿,去厨房给你拿饭去。”
夏侯潋又摇头,他暂且没空吃饭,他还有肚子问题想要问沈玦。问完,还想道个歉。
夏侯潋道:“莲香姐,少爷在哪儿?想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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