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霈单手按着他脑袋,“爱哭包,不许哭。”
“没哭!”夏侯潋哭得震天动地,“老秃驴不认,为什!”
“瞧你这出息,”夏侯霈拳捶在他头顶,他在她拳头底下打个嗝,“认别人当爹算什能耐。是儿子,就该让别人喊你爹,跪着喊!”
夏侯霈永远是那个模样,好像凭着
沈玦哪里等得起!
“你说话算话。”夏侯潋揪住书情衣领,“莲香姐,劳烦你帮把娘骨灰取来。”
莲香犹疑下,还是去,不多时便捧着夏侯霈骨灰回来。夏侯潋接过他娘骨灰,原本便是残灰,不怎重,捧在手里,仿佛是轻飘飘抔。夏侯潋拿起地上横波走进刀炉,站在烘炉前面,熊熊火映着他脸,他眼中有霜华般哀伤。
番子押着书情进屋,书情望着夏侯潋,眸子里渐渐浮起震惊,“你疯夏侯潋,那是你娘。”夏侯潋如何复仇他看在眼里,他还记得柳州诛恶大会上腥风血雨,夏侯潋披血而出,像只凶狼撕碎所有敌人。可现在,这个男人为另个人,要毁他母亲最后遗物。
莲香捂着嘴流泪,哽咽着说不出话儿,妙祯把脸埋进莲香怀里,不敢看那个孤独影子。
祥预感,“你想干什?”
“没想干什,只是想看看在你心里到底是你娘更重要,还是沈玦更重要。想知道沈玦在哪,可以,”书情笑望着他,“把你娘骨灰和横波都毁,就告诉你伽蓝在哪里刺杀。”
众人俱是惊,莲香愤然道:“你这个人心肠怎这歹毒!”
书情蓦然敛笑容,道:“夏侯潋比歹毒万倍!”
“那个……”阿雏小声道,“厂公好像去什寺,之前偷听到他说。”
“你这个疯子,沈玦那个阉人有那重要!”书情冷笑,“别以为会心软,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能下得去手!”
夏侯潋打开瓷坛盖子,夏侯霈残余骨灰映入眼帘,这是夏侯霈留在这世上最后抔尘灰。他想起那个与他阔别八年女人,她有着潋滟唇,锋利眉,像把刀,刀尖向前,仿佛可以斩碎万物。眼泪无声无息地划过脸颊,落进骨灰坛,那抔尘埃中顿时深块儿,像个经年疮疤。
他娘明明走很久,但现在想起来好像还是昨天事儿样。他记得他刚刚得知他爹是老秃驴那次,他那会儿八岁,边哭边敲他娘门:“你骗人,你这个骗子。你说是从地里种出来,明明是你和老秃驴块儿生出来!”
夏侯霈打开门,看见涕泗横流夏侯潋就头疼,“哪个龟儿碎嘴告诉你,老娘去削他。”
夏侯潋用大头顶夏侯霈,“你这个骗子!”
“哪座寺庙?是不是广灵寺?”夏侯潋问。
阿雏咬着唇道:“当时只顾着惊讶阿……百里鸢是阎罗事儿,没听太清楚。”
莲香道:“小潋,要不派人去东厂问问吧,或者去宫里,总有人知道督主去哪。”
“太慢,太慢。”夏侯潋心急如焚。
已经耽搁太久,东厂距离沈府有程子路,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问到。宫里更不必说,现在宫门已经落钥,费唇舌说服羽林卫放行,还要经过重重关卡审验,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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