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戚隐对他做口型,“四面八方,心跳声数不胜数。”
他说得没错,方圆三里地布满心跳声。弱而轻,节奏均匀,像许多轻轻小鼓联合在起拍打。听起来像许多东西在下面睡觉,动物安眠时候,心跳便会放缓。两个人在黑暗里对视眼,小心翼翼踏上地面,脚底泥泞坑洼,满鞋子都是粘腻污泥。四周热得吓人,两个人站在地裂下面,仿佛是热锅上包子,头顶蒸得冒烟。
静默着四处张望,四下里空落落片,远处有线红光,大约是岩浆河。周围有许多颓圮石头
果你不说出口,或许辈子都没有机会。”
戚灵枢沉默会儿,才道:“不样,戚隐。你没有发现,们之中,你修巫罗秘法,修心魔剑,扶岚本自巴山出身,不必论及。唯有云知,专凤还剑道,未曾废离。当年仙山汲汲论道,遍数诸家后辈,谓为师尊弟子,无方首徒,首屈指。非也,真正剑道天才,是你大师兄。”
“小师叔,你太抬举他,”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戚隐点儿也不相信,“他成日吊儿郎当,你不知道,当初在凤还时候,要他练剑比撵牛还费劲儿,天天被师父罚跪。”
戚灵枢摇头道:“这便是,日日鸡鸣练剑,日落而息,所御剑影,尚且稍逊筹。若不动用魔气,之剑技,至今仍在云知之下。不论剑技,且论心道。这些日子,你皆几经丧乱,你暂且不提,心念不稳,自甘入魔。彼时才知,何谓人间大悲欢。然则云知七岁断臂,亲眼目睹父母惨死。若他不提,何人能看出他幼年凶衅至此?”
戚隐噎住,小师叔说得不错,云知那小子成日嘻嘻哈哈,满嘴跑马,就算知道他小时候那些非人惨事,也总疑心是他自己编出来,故意讨姑娘可怜。
“无惧于灾厄,无惧于困苦,若人间有道,当如是。”黑暗中,戚灵枢想起那个青年人,身破烂素衣,把有悔长剑,拈花带笑,扶摇万里,比风还要逍遥。他岂能用俗情织幂篱罗网,将那大雁样人儿困住?那个家伙,又岂是男女之情能绊住脚跟?戚灵枢字句,字字铿锵,“云知守道如,心境澄明。并非落花不言,而是流水无意。既如此,将以挚友身份长伴左右,不提风月,不越雷池。戚隐,答应,出得此处,此事休要再提。”
他说完,继续下降。黑暗里人影闪,戚隐再看清时已在数尺之外。戚隐有些怔愣,这世上当真有人能看透死生大事?他摸摸自己胸口,这冰冷心尖唯热血,只为个呆呆笨笨家伙而涌流。他毕竟是个俗人,学不来道法,看不穿红尘。他畏惧不是生死,而是没有止境孤独。就算粉身碎骨,他破碎手也要攥住扶岚衣襟。
不再多想,戚隐略松绳儿,重新下落。下降整整有炷香时间,皮肤和眼睛渐渐变得灼辣生疼,点燃灯符才发现,四周竟飘满灰沉沉毒雾。戚灵枢说这是熔岩雾,吸多会死人。两个人捂住口鼻,支起结界,继续下降。又过半炷香,才略略看得清底下地面。戚灵枢正想落地,戚隐熄灯符,拍拍他肩膀,无声地说几个字。
“保持安静。”
戚灵枢眉头动,有眼神问他有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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