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市集之外,摆摊小买卖商贩暂未出买卖,只还留着两个茶棚。店铺和临街住家窗明几净,街道干净整洁,偶有几片落叶点缀,凭添自然。来往路人,衣衫齐整,头面无垢,笑语轻言,行坐礼让。高知府徐徐看来,颔首向邵知县道:“富庶和乐,可见汝勤政教化之功。”
邵知县立刻道:“谢大人谬赞,下官日夜兢兢,唯恐枉食俸禄尔。”请高知府前往行馆暂歇,高知府却要先到县衙。
既到衙门内,诸官吏拜见,邵知县又道:“天已正午,请大人先行馆用些茶饭。”
高知府道:“刚到县中,本应访看民生,但本府虽不饿,不能让汝等陪着饿肚子。也罢,就在衙门中简略用些。”
邵知县早就揣摩着高知府脾气,在行馆和县衙各有布置,立刻着人安排,又道:“县中几位宿儒闻大人前来,亦想拜见,可要下官传来?”
天气愈寒,终有日,宜平县落今冬第场小雪。
雪细如盐,沾地成水,不走人地面老半天才积下层薄薄白。房顶树梢上铺略厚,好像面果子上糖霜。
几骑快马卷着雪沫驰进城门,径入县衙,带来个消息——知府大人巡视各县,车驾已出州府,先去临近县里,最多五六天内便到宜平。
邵知县忙忙抖擞起精神,县衙上下跟随其四脚朝天奔波,恭迎知府大人大驾。唯独张屏还是成天憋在卷宗库里,只每天早上应卯时问声邵知县:“大人可有他事吩咐下官?”
邵知县般便道:“张大人编县志就甚劳累,知府大人不喜欢门面工夫,本县也觉得,当让知府大人看到县中如实情形,不必刻意做作。些零碎事务,让李主簿他们搞搞便可。张大人还专心编书罢。”
高知府道:“本府亦意欲与众老先生叙,但已是这个时辰,请来恐怕仓促,待
张屏闻之就回卷宗库,也没什情绪表露。因他整天就那副样子,颇有些事事不形于色架势。邵知县又思虑,总不让张屏做迎接知府事务,若张屏因之生出点其他情绪,也不大好,便把审核几位主簿书吏拟定各乡查访路线等事交两件给张屏做。张屏接就做,审核时看出错来便说,没错点头就过,瞧出来错改对即可,不再多有其他。诸吏发现跟他做事挺快,奉承他两句如同对牛弹琴,但有时候言语不恭敬,他也无所谓,倒很利索,看着张深刻脸,反而是最好说话个,竟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事情做完,张屏上交给邵知县审核完毕,也不多话,转头还扎回卷宗库。还有事找他,他就再出来做,做完再回去。邵知县褒奖两句,看不出他有欢欣之意,但若不褒奖,他也是那副模样。上报文书薄薄几页纸,简略但条理清楚,目然,无其他词句。
邵知县这般试两三个来回,也很意外,不禁抚案叹道:“小张虽然脾气闷点,做事却很明白利落嘛。”
几位主簿听邵知县竟对张屏用个爱称,可见感情已升华,遂道:“正是,张大人看似少言寡语,处处便觉得是个外冷内热之人。”“进士出身,到底不同。”“大人宽厚英明,属下自然尽心做事。”
小雪断断续续下两天便停,今年冬暖,雪存不住,等知府大人驾临时,街道屋瓦上,几乎不见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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