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寺卿在百官沸议中闲闲散散抛出两问,可接下去话还没说完,就被裴钧边走边接上:
“哎呀,周寺卿见笑!这不是赶着出门儿,没留意就踩着火盆,真是来不及补,罪过罪过。”说到这儿他已走到六部头上,在友方诸人不安面面相觑中,四下散个“稍安勿躁”眼神,这才继续对周寺卿大笑寒暄道:“所以呢,可见这人哪——果真是急不得,越急着要赶上什事儿,越就容易惹火烧身哪周寺卿。”
周寺卿顿时只觉耳根燥、起火气,还没待开口与他再辩,却闻此刻殿内御钟敲响九下,内侍开道、司礼官至,是早朝开。
晋王从闭嘴周寺卿处收回视线,余光里,竟见立在对角裴钧正看向他笑,那笑里早不见日前兵马司外与他斗嘴虚假与逢迎,有反倒是清宁和自在,当中甚有丝志在必得狡黠。这叫他不禁微微敛起眉头,面上只向裴钧略略颔首,心中却寻思起这姓裴葫芦里又要卖什药来。
御座上姜湛圣驾已至,司礼官即刻宣百官开始上奏。裴钧听,捧着笏板就当先上前步,清清明明地报起手边事项来:
刻,姜湛捏紧袖下微颤拳头,沉声吩咐道:
“胡公公,裴钧身边还有人,你们去替朕找过来。”
两日后逢五,又是该早朝日子。朝暾还未起,要上朝公卿百官们却已然循例踩着鸡鸣赶往皇宫,排在宫门等检。
晋王爷姜越总是这其中最晚到达数人之,待前头*员入朝高峰过去后,他轿子才在元辰门外悠悠地停下,随即掸掸衣裳走下来,由矮小宫人提灯笼恭敬领着,慢慢行往清和殿去,到殿门又恰与老臣蔡延打上照面,便两相谦恭地推让番,容内侍高叫“晋王,蔡太师到”,这才先半步跨进大殿,还不忘浅笑着回身虚扶把正要跨门而入蔡延,体贴嘱咐句:“蔡老当心脚下。”
而蔡延却并不为他话中深意所惊,依然只是老声笑着,躬身谢礼:“王爷善心。”
“禀皇上,礼部已将各地秋闱贡生名册、京中会试监考*员都拟好密封,京兆司也清算好闲散地皮和楼面儿,亟待朝廷再来分划,并与户部、兵部点录好各方军营囤粮与军饷,同鸿胪寺于年尾国宴规制上——”
“等等等等,裴大人,”内阁里蔡飏听出些不
时辰快到,百官在殿中站定,宫人替列座皇亲奉上茶,可姜越坐下却发觉六部头上少人。正当他快要转身命人前去打探为何时,却听殿外内侍忽又高叫声:“礼部尚书裴钧到!”
时大殿上站定人都或多或少望过去,只见裴钧跨开长腿、英眉带笑地进殿中,路与相熟*员抱拳告礼、前后寒暄,道声“来晚罪过”。
这切原本与往日并无太多不同,可太常寺周寺卿却是个眼尖,此时连忙与上首九座中蔡飏对过眼,提声问裴钧道:“裴大人,您这补褂怎坏?”
众人听,登时也都侧目向裴钧猛瞧,果见裴钧那墨绿补褂前摆黑乎乎地卷圈儿破线,显然是被烧坏。
“朝觐仪容有毁,是为对天子不敬,裴大人也是礼部老人儿,不该不知这法度罢?却怎还穿着破掉补褂上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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