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垂眼看着杯中,笑笑,轻轻开口道:“自是为财。”
此时所在元光八年,正是朝廷与赫哲战事结束大半年后。战事损耗与持久,在年初又恰赶上南隅地频发天灾,赈灾抚民与添补军用亏空便极大程度地,bao露朝廷经年无补积贫积弱,而姜氏王朝内骨颓丧,又掩盖在裴钧带着巨额战利返朝后举国同庆喜悦表象下,时好似蒙蔽世人原就不清眼睛,叫他们看不见这万丈高楼下蚁噬腐木,还大有人以为朝廷更可出兵四方扩宽疆域,却未知九府国库早已独木难支、捉襟见肘。
可敏锐人自然也有,如当朝薛太傅。战事完结后第二月,薛太傅便从内阁收到各方票据中看出王朝盛中转衰气象,于是在阁中据理商议后,就匆匆于朝会上提出对财政担忧。
然而朝中替君分忧者里,除却他这样兢兢业业操劳实事,自然也有辛辛苦苦粉饰太平。很快就有人站出来道:赫哲战败议和后也有每年三十五万两银子与货物贡上,那难道不是添补
诸位道表票以自保,实在愧于天地,愧于朝百姓,故对晋王爷敢于持票不表之丹心赤忱,心中是十分佩服。”
姜越缓缓扭头看向裴钧,听到这儿连眉头都挑起来:“……裴大人过誉。”
“嗐,是王爷您谦虚!”裴钧慌慌抱拳,引下座干*员都向晋王敬轮酒,又继续道:“王爷您别看咱几个都表票,但咱们可是和您样儿,咱们都不同意薛太傅那些个政见——是吧诸位?”
户部方明珏赶紧带头:“是是是!”说着又撞把周身几个年轻*员和闫玉亮,终至传十般叫室都应和起来:“裴大人说得对,说得对。”
裴钧这才低声向晋王柔声解释:“……可王爷啊,咱们是朝班之内人,个个都有本分,个个都有大家子待养,同外边儿闲云野鹤也不能样,没法子躲在深山里骂朝廷,不同意又待怎样呢?难不成要罢官家子喝西北风?天家赏粮食是为皇上分忧,而官为民父,又待为百姓做事儿,这两边儿是伺候公婆亏待孩子,给足孩子又愧对公婆,实在无法,故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何策?”姜越此时已好整以暇靠在椅柄上,轻轻抚平玄袍袖上道褶,处变不惊地等着裴钧狐狸尾巴露出来。
于是裴钧也不再打官腔,稍思二,便肃容诚意道:“回王爷,既然于新政事上,皇上意孤行,内阁不可向迩,咱们为臣子不足以让此策转圜,那便只能表票以求主导其中,待日后再寻机力挽狂澜。可是,随同此策还有内阁蔡太师党,早与朝中张大人流合为派,如此,仅凭等小臣之营,定是绝难应付。臣今日不揣冒昧请王爷前来,是感念谢过王爷慷慨赠礼、为臣开眼,二也是想向王爷再求个恩典。”
姜越听言微微勾起唇角来,笑睨他道:“你想要孤帮你。”
“王爷妙思。”裴钧惭愧般垂头,在周遭陆续开始拾筷进膳交接之声中再度为他斟上杯酒,悠然问道:“晋王爷以为,薛太傅与张大人新政,所为是何?”
递到姜越手中酒盏轻轻晃,叫杯中色泽绯红酒水微微动荡起来,溢出丝清甜红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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