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再度回眼看向屏上凝滞影子,沉声道:“姜越,承平要打沙燕。”
屏风上遥远山影经言摇,忽飘向屏边凝似人形,终化作挺拔健秀姜越从屏后走出,锁眉看向他问:“你何处得来消息?”
“……只是猜。”裴钧简短笑道,瞥姜越眼,“你仔细想想,如果承平是想要打下沙燕,那切就都说得通。”
姜越垂眉细思片刻,眉宇便舒开:“是,承平远在海岛,国土也不甚广袤,近年来多有侵占周边岛屿之事……想来并非没有开疆拓土之野心,而现今沙燕饱受内乱折磨,他们若等沙燕南北二军两败俱伤时猛然发兵,胜算确然是有。可从海上进犯,势必耗费官资、物力,却依旧无法避免海上风浪,可若是他们能与结成盟亲,便可暗中驻军江北,从内陆取道东线前往沙燕……这
看他这竟是要亲自来换药,连忙抬手止他:“哎哎哎,王爷可使不得!您把药给臣就行,臣回去让方明珏弄。”
可姜越却已经趁他说话功夫,抓住纱布就是扯,疼得裴钧倒嘶口凉气,直觉就快赶上那老虎爪子刚扎进来时候,不禁龇牙咧嘴看向姜越,还没叫出声来,就听姜越皱眉叫他“再忍忍”,又抽出后腰短剑,小心而准确挑起他结痂附近脓皮。
这下下疼得裴钧更是背脊都直跳,待全数挑完,姜越才将短剑放去旁,取桌上茶壶倒出杯热茶,又转身到屏后去取出叠纱布来,割下截作帕,沾茶水,竟拂开袍摆就半跪在裴钧身前,低头专注地替裴钧轻轻擦去手臂上血污,这时才答裴钧上句道:“……昨夜这泥点子都没擦干净,你还敢叫方明珏替你挑脓?”
“……”裴钧老老实实不再说话,目光见姜越素白手指上已沾他血,而姜越此时都还半跪着英眉紧蹙,这景象时叫他有那点儿不好意思起来,心尖直如被张扎人毛毯裹得烘热而刺痒,窜得他喉头紧,便轻咳声闲扯道:“嗐,臣不也只有方明珏能使唤,这没选呀。”
姜越听,抬头看他眼,又继续低头揭开瓷瓶,将伤药均匀地撒在他伤口上,就着跪姿拿纱布裹好他胳膊,才站起来收剑道:“那今夜你再过来,替你换。”
裴钧连忙摇头:“王爷这——”
“你该叫姜越。”此时消气姜越倒又捡起头晚二人约定来,低声嘱咐裴钧道:“你今日切勿拉弓射箭动弹伤口,最好是开猎后无事便回去休息,不然伤口反复流脓终会溃烂,到时候,怕是不叫御医也不行。”说着便顺手而熟练地收起药,完全没有要赏给裴钧意思。
裴钧瘪嘴吭声算作答应,斜眼见姜越又把余下纱布拿回屏后去,其身影透着帐顶洒下清冷晨光摇曳在二人相隔远山小月屏风上,化作片沉默却轻柔薄灰色淡影,几乎像极屏画上远山之后还有远山,随着他动作前后又时隐时现,仿似被风拉扯着雾气挪移。
裴钧看着看着,忽而收回目光低下头来,寻思片刻,兀地出声叫道:“姜越。”
屏另侧细碎摩擦声忽而停,屏风上遥遥飘忽山色亦不再动,下刻,姜越音色透屏传来,仿似是那屏中远山里隐匿幽泉终发声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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