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裴钧偏头追到他目光下,稍稍睁大眼逗他:“晋王爷?”
姜越垂眼睨向他,却不料裴钧忽而向他笑,宽慰他道:“好,你
帐中忽而沉默,裴钧看着姜越取下血污纱布放在旁,又从木匣中取出把仙鹤模样小铁剪来,将崭新纱棉比照伤口剪作同等大小三块,又拿出瓶和晨间全然不同药来,沉声道:“这药加些天竺葵粉。”
见裴钧目露疑惑,他便又加句:“天竺葵能止疼。”
“……你新找?”裴钧看着他揭开瓶塞倒出药膏来,忽而发觉他这整套东西都不再是早上用过。
可姜越只淡淡应声,没多说话,接着就抬手将三块上药纱棉叠好敷去他手臂,又拿出新纱布长卷来替他包好,这才放下他袖子抚平褶皱,周全地将用过剪子纱棉重新收回木匣。
“药换好,”他拿起木匣要站起来,“那就先回去——”
裴钧直起身来,姜越已然径自搬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低头打开木匣取药瓶。
“案子还在审?”裴钧轻声问他,“裴妍怎样?”
姜越叹息点点头,“人还在审,崔尚书走不开,就让泰王换下来,好先来与你说声:眼下正在审瑞王侍卫,你姐姐已审过,今夜应是不会再提讯。”
他说着,手下已把需要药和纱布都摆在裴钧大腿边被面上,忽而坦然向裴钧伸出手,抬眉看来。裴钧稍稍愣,才想起他说换药,犹豫下,还是把左手递给他。
姜越握住他小臂掀起衣袖来,将裹好纱布层层慢慢揭开,继续道:“刑部拿汤喂兔子,兔子死,汤是有毒。王太医他们验王妃手里药粉,”姜越说到此处,抬头略带不安地看裴钧眼,才道:“那药粉是无毒,可却是——”
“姜越。”裴钧忽然起手按住他手腕,看眼他手里匣子,“伤是左手,要不你把药留下,自己也能上。”
姜越起身势头被止住,坐回椅中看向裴钧,把手腕慢慢挣出来道:“不必,近来多事之秋,留着药也有备无患。”
“你还想着受伤呢?”裴钧唇角溢出个短暂笑来,却也知道姜越此言虽不真,却也不假。
姜越见他没话,又起身要走,却被裴钧再次按下来:“姜越,你等等。”
姜越又被按回椅子上,不由在裴钧探究眼神下,微微扭头避开视线。
“避子药,浣花草。”裴钧压低声音接他话,烦闷地叹,“都知道。”想想,他迎上姜越目光道:“过年前给裴妍诊脉太医,是叫去,吴太医。”
姜越闻言顿下动作,眼神摇:“那是你让他——”
“不,避子汤事并非授意,是裴妍不想再给瑞王生孩子,才买通太医给她开。那太医收钱自然怕知道,便也瞒着,是方才去找他才问清楚……”裴钧锁起眉头,疲惫又心烦地絮絮起来:“只是想知道他们娘儿俩近况,这才叫个太医去替他们诊脉,若那时没这多事,眼下裴妍说不定——”
“说不定还在瑞王府受苦。”姜越陡然出声。
裴钧倏地抬头看去,却见姜越已又低下头,眼梢长睫尾羽投下丝影子,眨动间仿似燕子扇扇翅膀,静谧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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