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冲他道声好,眉眼和气道:“可他也没说不让来,那自然来不来是事儿,赶不赶是他事儿,您便只管放进去就是,不然杵在这大门口,岂不是更难看?”
就这两句话功夫,旁边已有人望过来,许叔生怕真应裴钧这话,只好招手让他进。
这时裴钧抬头,见前边姜越已经走过影壁进前院去,不禁便眉头皱快步跟上。穿过路向姜越跪地行礼后相扶而起喧闹人群,他刚要紧赶数步抬手拍姜越后肩,可就在这时,他后肩却当先被人拍。
回头,是个冷眉冷眼中年人立在他身后,身玄袍鹤褂、道骨仙风,薄唇开就朗声道:“裴子羽,你怎来?”
前方姜越闻声,步子停下来,而裴钧此时回看那中年人,却只愣过下,就转身揖道:“原来是玄同先生,恕子羽双目不明。”
去,可这时外头人多,却也不好再动手动脚,便起身收敛道:“罢,先下去。你人先静静,就在外面等你。”
说罢他向姜越眨眨眼就撩帘下车。
站在日暮下,他倚靠车边抬眼往四下看,只见十来步外高门大宅已贴金挂红,三楹四柱都贴着喜字儿,中开对扇大门,正是周遭络绎赴宴之行人所向,而那宅门头上挂着个棕黑大匾,无花无绘,上提:“敕造恩国公府。”旁篆三列金字,每列都是不同笔迹:“居官守法,正身明法,执法如山。”其后分领三枚不同帝王授印。
裴钧仰头遥遥打望那牌匾,时几乎听见耳边响起声老厉怒斥:“……裴子羽,你这是丢尽张岭颜面!”
沉沉闭目间,他摇头叹声,忽听闻耳边车架传来微响,回头,只见是姜越拾袍下来,虽已容褪红,回复平日肃静与庄重,可见裴钧回头看来,脚下步子却又顿在原地,目光也再度严正警惕地看向裴钧,直如看着个进门偷盗贼人。
张和,字玄同,是张岭正妻王氏所出长子,其人从未参科赴考,也
这叫裴钧倏地乐,玩笑朝他伸出手去:“要拉你呀?”
姜越不言不语地瞥他眼,只接过车夫替他拿下红绡礼盒,绕过裴钧伸出手,就当先往张府走去。
今日前来张府赴宴赶礼人并不少,除张家亲朋、朝中清流和部分不避忌党争朝中*员,还有从各地远道而来乡绅、学儒以及张氏门生,而比这两类还要多,则是国上下所有法学世家、法学宗派嫡系,和各界与“法”字沾边儿风雅人物,仿似已将张三这青年人场大喜婚宴,变作南北法学名儒齐聚清谈学会。
裴钧站在门外抬眉打望过去,隐约也见着些或曾在翰林照面、或曾在礼部结交、或曾在张家见过熟脸,而那些连他都说不出来路各色人等,大约张三也未必都识得,可旦想见这后生今日桩喜事,正是要尽心尽力做给这些个无关看客观赏,以收句“恭贺”、纳个“喜礼”,仿佛如此才能名正言顺似,他不禁也轻叹声,暗道这世间果真最是俗务累人。
这时裴钧已跟着姜越走到大门外,几个迎客管事连忙给姜越见礼。当中老管家许叔眼就认出裴钧,哎哟就道:“裴大人怎来?老爷见着您可得赶您出去呀,这多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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