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他似乎听见个老者在说话,而他腿亦被人拉伸搬动,传来些轻微刺痛。他想要睁眼,困意却如江海把他淹没,等到他醒来,已是第二日天明。
他扭头,裴钧正在他身侧呼呼大睡,屋内仍是素净祥和,似乎那梦境只是梦境。
他叫起裴钧来,正要问他昨日究竟去做什,屋门却在这时被敲响。
开门,只见是钱海清端着个带盖儿瓷碗站在屋外:“王爷,这是照着爷爷给您开方子熬出来,爷爷说您每日喝上两碗,喝月,腿伤定能痊愈。”
姜越面上微微动容,接过那瓷碗来,颇觉些分量,谢钱海清道:“有劳钱神医挂怀,定会好好养伤。”
翌日早,姜越在满室冬阳中醒来,身上棉被软暖温香,周遭安宁,而床头边脚凳上放着叠干净衣物,似乎所有切都已归于平静。
这是他许久没有过安稳,在这刻几乎叫他以为是梦境。
昨晚陪他入睡裴钧已不在屋里,他很快换上衣衫,出屋去找,却听裴妍说,裴钧天没亮就带着钱海清出山办事去,至于去哪里,裴妍也说不清,她只将董叔蒸好馒头递在他手里,让他多吃些东西,少操些心。
可姜越心知山外到处都在通缉裴钧,心下便止不住记挂裴钧安危。他面与将士们同在山坳中扎着新营,面与赵先生合计着将已占盐田物资调运、置换到别地之事,直到入夜时,才见裴钧和钱海清各自贴着大胡子、穿着破袄子,赶着辆快散架驴车,颠颠簸簸地回来。
师徒二人看起来精疲力尽,把驴车停在山口后,还需从车上把大包小包货物卸下来。姜越勉力迈腿从坡路走下去,迎至他们面前,靠近便闻见驴车上腥臭味,不禁掩掩口鼻,可还是上前搭手道:“你们这是去何处?”
钱海清冲他咧出个笑,眼珠转,突然冲屋里叫声“师父该起”,说罢溜烟便逃下山去。
姜越这才想起自己同裴钧正屋睡着,瞬时红脸,而钱海清他们定是都知道此事,还不知是怎样说道他二人关系——想到这个,他顿时不知该找哪条地缝钻下去。
“哟,还热着呢?”裴钧懒洋洋声音忽然响在他耳边,惊回他思绪。
裴钧手从他后腰抱着他,手摸摸他手中端着瓷碗,揭开瓷碗盖子闻闻便捏住鼻子叫:“这汤好臭!钱老爷子可真狠得下心……”
裴钧听是他,忙把他推边去:“你别过来,这都是外头买回货,味儿可大着呢。你先歇着去罢,很快就来。”
姜越莫名其妙被他推老远,恰又被几个将士寻着说操练事,时便只再看裴钧和那驴车眼,狐疑地跟着将士去营地。
等他出营地回小院时,裴钧已然洗得身干净、换衣裳,屋内甚至还香喷喷。
裴钧坐在床榻上,笑眯眯地冲他拍拍身边空位:“快来,咱们该睡。”
姜越知道裴钧定有事正瞒着他,可日建屋、扎营已让他万分疲惫。裴钧环抱着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茶山好,他躺在床榻上,枕在裴钧胳膊上,看着眼前裴钧这张他曾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脸,耳中听着裴钧那熟悉、低沉、悦耳声音,渐渐地,又再次沉入安然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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