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浅意心里大骂不要脸,
没察觉时,周遭切庸常,旦察觉,整条河在宁危眼中都变得不对劲。
这是剑修条件反射,不是因为对方有敌意。
灵气凋敝地方,竟有剑道强者藏匿。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这剑意中正平和,丝毫没有藏头露尾畏缩之态。
宁危仰望水神庙,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周身沉沉暮气散去,如柄利剑缓慢出鞘。
“哪里不舒服?”宋浅意传言问宁危。
“不错。”刘敬算算风水,点头认可。
“这条河道本是三不管地界,走船怕被水匪截杀抢货,打渔怕被水鬼缠害。近些年能太平,全靠水神显灵保佑。每月十五,但凡这条河走船,无论渔船还是商船,都要去祭拜。沿河大小村镇人击鼓放灯,很是热闹。”
宋浅意好奇道:“这神当真灵验?”
“当然。河上截货杀人,都莫名其妙遭灾,不是神迹,还能是什?”
郑沐挠头:“那说不定是有位修士大隐于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荆荻不可能不喝酒。她暗笑自己,二十多年过去,怎还是见到断臂人,就想起荆荻呢。
荆荻即使残废,也能寻个凡人小国,或海外小岛,做位开山宗师。最不济,也还有张俊美脸,总不会像那个哑巴样,沦落到污糟市井卖苦力境地……
念及此,宋浅意打个寒颤。
“近来心思不静,差点入迷障。”她自反省,“古人云‘天子营家国,乞人号饔飧,焦思何异焦声?’,凡人和修士,烦忧原因不同,烦忧重量和心情却相同。命运造化莫测,难道学两天道法,就能高高在上?”
船长看她面色更寒,不知自己哪里说错话,继续开解道:“今晚是十五,整条河不走船,家家户户祭拜水神。姑娘如果最近不顺利,不如跟们起拜拜,求个好运。”
宁危摇头,剑意收敛,示意无事。
“你刚听见吧,今晚河上停船,咱们进城放河灯,明早再出发。”徐三山与他勾肩搭背。
“不去。”宁危生硬地拒绝。同伴们早已习惯,照旧跟他嬉笑。
“们给你带东西吗?”
“再借点钱吧,去给你买酒。”
“修士云来雾去,关心天下大事,哪有闲工夫直呆在穷山恶水里,守着咱们这些人?这不划算啊。”船长只当外地人在说笑,摇头走。
散修们对视眼,无法反驳。
宁危不言不语,站在他们身后,像个影子。
同伴说话时,细雨渐渐停歇,他只注视着山崖上水神庙。
他本不想出门。但停船后不久,他感到丝若有似无剑意飘过。剑意很淡,几乎与山水浑然体。
“什水神?”徐三山等人凑过来,这次还拐来宁危。
根据他们挨骂经验,只要宁危在,宋师太就莫名有种慈母光辉,不会太凶。
宋浅意看得好生无语。驭兽师、炼丹师、阵符师三人凑起,生拉硬拽着个剑修做挡箭牌,人家年纪比你们小多。
“那就是水神庙。”船长伸手指向对岸山崖,向外地船客热情介绍,“当地豪绅出钱,乡民出力,费大半年功夫才建成,好看吧?”
宋浅意仰头望去,见那座庙宇雕梁画栋,依山而立,半嵌在岩壁内,半悬在空中,像只俯瞰百里河道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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