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如何?”
“贺兰将军神勇无敌,当之无愧。”
哲翁笑:“是问你,你觉得北戎让个异族人当将军,好还是不好。”
靳岄心绷紧。他时无法解读出这是什信号,但……夸北戎天君,总是没错。
“收揽人才,不拘格,天君果真有神子气概。”他尽量把这句明显得
哲翁问:“第十害呢?”
“第十害与天君万世功业息息相关。”靳岄微微仰头,注视哲翁双眼,他此时此刻其实把自己想象成父亲靳明照,或是那位爱打他掌心又给他塞炒栗子西席先生,“仰高者不可忽其下,瞻前者不可忽其后。百姓是长流水之源头,是万年木之根本。而天君好比大海汪洋,高天灿日,你有建立万世功业之心,水会永远流向你,树会永远靠近你。只有民心凝聚,才会有万世功业。屠城令若颁下,则民心俱散,基业崩塌。”
靳岄口气说完,静静等待哲翁和阿瓦反应。
哲翁眼睛微微眯起,瞬不眨地注视靳岄,像狼注视自己猎物。阿瓦鼓掌把伤口又弄裂,他手上淌着血,却还兴奋不已:“阿爸,他说可比龙图钦好太多!不是,们议堂里根本就没有这样人。”
“龙图钦那双眼睛也太老。”哲翁笑道,“怎就看走眼呢?”
。他从未听过靳岄用这种方式和口吻说话,那仿佛不是他朋友,不是他认识大瑀质子。
“第七害,屠城会令天君染上身罪孽。天君是驰望原神子,降世是为历练人间万事,神子终会回到天神身边,他不能带着罪孽与血债回去。”
哲翁忽然朗声大笑,对大巫说:“这是你说?”
大巫苍老眼睛盯着靳岄,凌乱白胡子里藏着个笑:“不过随口说,他竟然记住。”
靳岄朝大巫拱拱手,又站直道:“第八害,屠城有损大瑀和北戎情谊。两国相邻,素有通商往来,即便江北十二城划归北戎,这商贾政事、说唱游乐,仍能来往。可旦屠城,北戎与大瑀便成永世死敌,此伤如天堑深渊,永远不可弥补。”
靳岄察觉气氛不对,连忙跪下。他记得“龙图钦”这个名字,当日在萍洲城与大瑀签订萍洲盟、指定要他当质子,就是龙图钦。
哲翁此时确实很想把龙图钦拎过来,先狠狠扇巴掌。龙图钦在梁京见过靳岄,他说靳岄与靳明照确实点儿不像,不仅胆小怕事,又没有伟略韬策,因病弱而显得苍白瘦小,总是被仁正皇帝几位皇子帝姬围在块儿捏手揉脸,不敢反抗。
靳明照生个废物儿子——龙图钦当时是这样说。
哲翁慢慢开口:“靳岄,你知道贺兰金英是北戎第位异族将军?”
靳岄忙回答:“知道。”
他忽然停住,因为看到哲翁竟然轻轻点点头。
“第九害,屠城将令天君成为令人恐惧象征。”
“恐惧?恐惧有何不好?”哲翁出声问。
靳岄想想,回答:“大瑀有句话,治国者不忘渔樵。渔人樵夫,身份低微,但若为君者能将至低微之人生死、寒暖、贫富记在心中,百姓会敬重仰望你,而不必恐惧你。恐惧会生出怨怼,怨怼则带来动乱,所以,君应使民敬之,而非令天下惧之。”
阿瓦完全忘自己手臂伤,竟然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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