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砜甚至没听到哲翁问话,他只是望着靳岄。靳岄也瞪着他,那双黑珠般眼睛里尽
话说完,他起身欲走。经过靳岄身边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靳岄伏地跪趴,双手平伸,这是奴隶觐见天君礼仪。
他双臂光滑干净,没有伤疤。
“……你没有奴隶印记?”哲翁问,“没有印记,还怎做北戎奴隶?”
靳岄颗心忽然怦怦急跳。
“给你机会,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靳明照影子。靳岄,很欣赏你,给你个机会。你面前有两个选择:现在就死在驰望原,连骨头都没人收拢,或者进议堂,吃好穿好,以北戎议臣身份风风光光回大瑀,让梁京人看看你有多威风。”
他停口时候声音像彻底消失。贺兰砜需要紧贴在门上,才能听清楚另面声音。
“不入议堂。”靳岄说。
“你不仔细考虑?”
“不必考虑。”靳岄跪在地上,背脊挺直,毫不畏惧,“是大瑀人。”
过分马屁说得真诚,“凡有用之人都可在北戎施展才华,天君如此……”
“那你呢?”哲翁不想再听他撒谎,打断问。
靳岄愣:“……?”
哲翁居高临下看着他:“靳岄,你愿不愿意在议堂里,辅佐成就万世功业?”
靳岄跪在地上,只觉得通身冰凉,骨头发颤。——这是他从未想过后果!
“阿瓦,你那救命恩人是他家主?就在长盈宫里?”得到肯定回答哲翁长声大笑,“那就让他给这大瑀人打印记吧。”
***
云洲王人把贺兰砜请出来时,靳岄正被人扣住肩膀,不让他动弹。
堂中地炉熊熊,根火烙在里头烧着。
“烨台贺兰家,有家标吗?”哲翁问。
哲翁坐回矮榻上,面色阴沉,显然不打算再给他机会。但刚抬起手,阿瓦忽然打断他动作。
“阿爸,忘件事。昨夜救烨台牧民,恰好就是贺兰金英弟弟。”阿瓦笑着看看猛地抬起头靳岄,“还有支狼镝在他手里。为救命,他自己也受重伤。”
“你是云洲王,他当然要豁出性命救你。”
“当时他不知道身份,甚至与他才刚刚见面。”阿瓦说,“他以命相搏,这份恩情还没想清楚如何回报,你这边就让他家小奴隶去死,这不好。”
哲翁似笑非笑:“说你今夜怎突然这热心,要见这小奴隶,还东拉西扯说这多废话。……好吧,那就让他继续当奴隶,生都是北戎奴隶。”
铡刀就在头顶,他几乎能感受到锋锐刀刃紧贴着颈后皮肤:哲翁在等他答案。他立刻清晰地想起大巫话——他是该杀人。
这或许是哲翁给他根救命稻草,但他不可能让自己去握。在北戎当官儿,在北戎享受荣华富贵,这样事情他时刻都没有想过。
“大巫说,你该杀。”哲翁慢慢道,“他从你身上闻到雏鹰味道。但觉得他看走眼,靳岄,你是雏狼,必成大器。但雏狼若不能为所用,何必让他活在世上?”
靳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地上织毯。织毯花色复杂,令人目眩。他又听见哲翁说话:“从未想过屠城,但害处没有你说那深入。”
靳岄心头松瞬,但紧接着又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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