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大街上个人也没有,路两旁白墙横七竖八粉刷着些欢迎日军进城标语,破坏这条马路优美欧式氛围,莫青荷拎着皮箱,深脚浅脚在青砖路面快步行走,他想招辆黄包车,却发现附近空无人——自从日军进城,地痞流氓横行,正经百姓们都闭门不出,到处是片萧条景象。
他越走越觉得懊恼,怎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结局,他花费三天时间等候人竟然是莫柳初,而莫柳初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人,莫青荷回想起去年在北京大学与师兄偷偷相见情景,只觉得命运是把刻刀,它能把人改变成任何你永远想象不到样子。
然后他想起任务,对自己莽撞感到万分后悔。
如果他还有办法,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返回麻将馆,但事实是他别无选择,莫青荷原地转身,边往回走,边硬着头皮揣测怎样跟现在莫柳初谈条件,如果实在走投无路……
他刚刚拐回麻将馆门前小路,正看见莫柳初迎面朝他走来,低低压着帽檐,走得很快,错身而过时也没有放慢脚步,肩膀重重撞莫青荷下,就在交错瞬,莫青荷感觉手心被人塞件东西。
己耳朵,他握着抚摸师兄手,轻轻将脸颊贴着那片长期被针头注射、已经硬化萎缩手臂肌肉,莫柳初却很快恢复平静,将胳膊抽回来,摆摆手,道:“都过去,少轩,知道你是轻易不会背叛组织,告诉,你来这里,想要什?”
莫青荷沉默片刻,将手边皮箱放在桌上,微微打开条缝,露出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金条,低声却斩钉截铁说:“送们出城。”
他略迟疑,补充道:“可以不惜切代价。”
莫柳初听他说完这句话,像听到个新鲜笑话,发出连串咻咻笑声,待看到莫青荷此时认真表情,饶有兴趣伸出手,摘下那副伪装用圆框眼镜,用指腹揉捏他嘴唇。
莫柳初手指冰凉,莫青荷阵战栗,少两片镜片阻隔,他,bao露在师兄寒浸浸视线里,像被扒光衣裳,从脖颈开始起大片鸡皮疙瘩。莫柳初眼里闪过道诡谲光,咔得声合拢皮箱搭扣,把箱子推回给莫青荷,干脆道:“钱有是,不需要。”
低头看,是张折成方块小纸条,背面写着段陌生地址,正面是潦
“给你两个选择,要帮弄到国军部队在重庆市军事部署,要跟去东洋。”
莫青荷怔怔看着他,方才涌起愧疚瞬间化为乌有,眼中流露万般情绪,愤怒,失望,憎恶,然而他句话也没有说,起身拎着箱子,大步冲出去。
莫柳初仍旧把玩着桌上扑克牌,邻桌女人聘聘婷婷地走来,伏在椅背上,两手搂着他颈子,低头亲亲他发顶,戏谑道:“达令,你小朋友生气。”
莫柳初嗯声,这时才露出些许无奈,他说许久话,此时疲惫极,青白脸像被抽干最后血色,淡淡道:“他还是这样根筋,往后要吃亏,总是放心不下。”
那女人叹口气,坐在他身边,像母亲拥抱孩子,将莫柳初头拥进怀里,手指在他瘦得凹陷两腮轻轻游走,叹道:“那你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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