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楠像困兽似在屋里背着手走两圈,猛然回过头,眼神灼热,声音却压得很低:“小莫,对你不说谎话,这仗,哪怕只有三成胜算,定带着你起冲出去!但现在敌实力悬殊……”
莫青荷深吸口气:“知道,这出叫霸王别姬,刘邦把项羽人马逼到乌江边,楚霸王连夜送虞姬下山,心里也有数。”
“这出咱们唱不,霸王是霸王,但虞姬不是虞姬。”
沈培楠阴沉着脸色,不耐烦摆摆手:“啰嗦个屁,没空听你说这些废话,马上把孙继成那臭小子放,带着你人滚蛋,滚越远越好!”
莫青荷朝窗外看眼,天空泛起鱼肚白,晨雾就要起来,马上就是突围最好时机,他心里焦躁,豆子倒铜盘似将心里话吐个干净,说得很畅快,憋很多年。
。沈培楠气眼睛要喷火,压根就没管孙继成申诉,转头从喉咙里滚出闷雷:“莫少轩!”
莫青荷志得意满,乐道:“军座,这里装备不齐百十号人,换您个中校,您不吃亏吧?
“们是不比你们人多,但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这局,军座可真没赢。”
在场八路军战士都忘自己还是国军俘虏,像在看场滑稽戏,笑声更大,沈培楠忍无可忍,搡着莫青荷肩膀往草棚走:“你给进来,咱们单独谈谈。”
莫青荷身量单薄,被他三下两下推进屋里。
“沈哥,从前咱们刚认识,你说听别姬,不唱,不是不会,是打心眼里就不爱这出,爷们都说悲壮,穷途末路霸王和虞姬就该这收场,想来想去就觉得憋屈,那虞姬是个女,没别办法,莫青荷取女人名字,穿二十年颜色衣裳,但自己记得,这副身子是实打实爷们。”
他心中酸涩,目光却决绝:“男儿生为中国身,捐躯亦当为国殇,生有两个愿望,是能堂堂正正活得像个男人,二是跟你坦荡荡好场,过这几年,有昨儿那夜……”
他突然红脸,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
躲开众人视线,沈培楠立刻变脸色,飞起脚,咣声关门,用力把他按在木板墙上。他发怒,两道剑眉紧紧蹙着,太阳穴青筋直跳,恨铁不成钢冲他吆喝:“小兔崽子,你他妈怎就是不明白?突围,突围,真那简单老子早就动手,可是冲出去吗?小日本鬼子重炮和机枪是铜墙铁壁,你也带兵,这种情形强行突围就是……”
“就是找死。”
莫青荷干脆地打断他话头,偏过脸躲开他目光:“你们总这打仗,押上几十万条性命跟日本人硬拼,懂;你舍不得跟着你送死,想逼们撤退,也懂。昨晚从后山仓库回来,发现有人在树林里埋伏,就明白。”
沈培楠被他席话说愣,他自以为策划周全,没想到莫青荷从头到尾心如明镜,时收不住火,两手撑着木墙,把他挤在中间,胸膛起伏直喘粗气。
莫青荷与他面对面对视,睫毛往上轻轻扫,收起方才戏谑,是副情深意重模样,柔声道:“沈哥,从前咱们在起,向是你说什听什,现在生死攸关,你也听说几句话,等说完,你还非让们走,没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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