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岩沉默地跟着张月桂回到她
房间，卧室不大，摆设也简单，但装修和家具都很好，张月桂收拾也干净整齐，窗台上还养
几盆花，看着挺有生气。
张月桂给他倒水，语无伦次地说话，“歇
会儿，喝水。还有半小时开饭，
带你去食堂吃饭……们这里食堂可好……”
重岩把箱子打开，样样往外掏东西：营养品、几件丝绸衣服，还有个莹润润玉镯子。万把块钱东西，不算便宜，但也不贵。重岩解她脾性，要是买太贵，她会舍不得戴。
重岩不会买礼物，但是他记得张月桂以前在市场摆摊时跟那些相熟老太太聊天时提过东西。她没什
像样衣服，抱怨真丝娇气，不好伺候；她说人上岁数就耳朵软，人家说什就信什，其实保健品哪能瞎吃呢，还是好好吃饭最实惠；她还说镯子这东西有讲究，不能随便戴。玉石翡翠有真有假，要是碰上个假货还会有辐射……
重岩最后拿出张卡，放在这堆东西上面，“钱不多，给你花。别留着。”想想又补充句，“是自己挣。”
张月桂低着头走过宽阔草坪，看见站在传达室门口身材颀长青年，神情有霎间愣怔。
重岩不自然地抿抿嘴角。
张月桂觉得有什东西从头顶降落，砰地声落到地上，震得她耳朵都嗡嗡响。她张张嘴，眼圈倏地红。
重岩拎着箱子朝她走过去，传达室保安在他身后喊，“张姨，这是你外孙吗？”
张月桂抖着手想帮他拎箱子，听见保安话忙又朝他走过去，她知道这里规定，有亲戚来探访是要签字。她走两步，脸上露出笑容来，叠声地应着，“是啊，是外孙，在京城念书呢。”
张月桂没吭声。
重岩又说：“在那边都挺好，是自己住。离学校也挺近，都挺方便。”他知道老太太不放心他跟李家关系，生怕自己贴上去招人嫌弃，“没跟他们家人住，也很少见到他们。钱是跟别人合伙做买卖挣，你别舍不得花。还有呢。”
他抬起头，看见张月桂捂着嘴，脸颊上片泪湿。
“这是刚放暑假吧。”保安笑着说：“放假就来看你，你看多孝顺。张姨你有福气哦。”
张月桂笑起来，在表格里端端正正填上自己名字。她识字不多，但是能把自己名字写很好看。重岩小时候她总拿自己当范例，骂他念书念团糟，写那笔狗爬字还不如她这个乡下来老太太。
保安收起表格，笑着说：“快去吧，晚饭给孩子打点儿好菜。”
张月桂笑着点头，看向重岩时候，眼睛里泛起层薄薄水光，“长高不少，都不敢认你。”
重岩不知道说什好，上世这个暑假他跟着李承运去国外，并没有回来过。他从没想过张月桂会想要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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