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照镜子,肇都忍不住思索自己究竟是什动物。是像姐姐说,仅仅只是气色不好,还是会变成其他动物?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如果可能,他希望变成别动物。他很厌恶自己,觉得自己胆小、不起眼,简直无是处。每每想到班上究竟有几个同学认可他,肇就自信全无。班上女生几乎都当他不存在。在肇眼里,那些女生和姐姐样是猫,他压根就没同她们讲过几句话。有猫甚至在两三年后变身为山猫或豹子,对他来说更加遥不可及。
越是对镜细看,肇就越讨厌自己。正要转身离开时,个隔间门打开,出来正是大鲵和变色龙,两人周身笼罩着灰色烟雾。
“喂,站住!”肇赶紧想溜,却被大鲵叫住。大鲵早过变声期,声音像个中年男
育,他还稍微花过些心思,到小儿子,他就只剩下厌倦。他兴趣都在家庭以外事情上,例如在公司地位、新泡到手情人等等。对于他在外面拈花惹草事,家庭成员其实都有几分察觉,肇也心里雪亮,因为不知从什时候起,父亲身上气味改变。那气味不是生理上,而是来自于精神。
肇家里还有名成员,就是住在楼六叠大个房间里祖母。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度过她,在肇眼里是只白狐。她皮毛已脱落殆尽,老丑不堪,眼神却总透出股奇异神采。她常常念叨“都这把岁数,只想早点解脱算啦”,但这其实正说明她对人世还恋恋不舍。
白狐很厌恶狐狸犬,不消说,狐狸犬也同样憎恨她。
肇刚踏进教室,就看到群人围在大鲵身旁。满脸青春痘大鲵不光在这个班,在整个二年级不良学生中都是老大。
他们在玩花牌。变色龙边发牌,边拍大鲵马屁。大鲵伸直跷在课桌上脚,轻轻戳戳变色龙脑袋,变色龙不但不生气,反而嘿嘿傻笑。在肇等普通同学面前,这只变色龙可是全身火红、气势汹汹呢。肇打定主意不看这帮人。如果不小心同他们对上视线,就会被抓去玩花牌,而他们老是随意变更规则,想赢是根本没指望,旦输,还得赔上零花钱。
班主任山羊走进教室,大鲵等人照旧玩着花牌。山羊见状皱起眉头。
“喂,说你们,上课铃早就响,快回到座位坐好。”山羊咩咩叫唤阵,发现根本没人理他,只得咕咕哝哝地点名,走过场般交代完通知事项便离开教室。
其他教师也都和山羊差不多,只是象征性地警告几句,完全制止不不良学生喧闹。只有当这群人公然集体逃课时候,教室里才会安静下来,而那时讲台上教师非但不去追究,反而会露出如释重负表情。教师们态度如此消极,是因为前几天刚有位年轻教师遭到不良学生突然袭击,被打得腿部骨折,原因就是他曾和不良学生作对。
到午休时间,肇想去买面包,走出教室后,又决定先去厕所小便。厕所里弥漫着烟味,但这已是司空见惯事,肇并没放在心上。洗手时,他照照镜子。
镜子里映出只灰色爬虫类动物,不,或许该说是两栖类动物。总之,这种动物他从未见过,眼神战战兢兢,异常滑溜皮肤上,又黏又滑油脂闪闪发光,姐姐总说他气色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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