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多少心思剔透人,忙跪下回道:“皇上圣虑深远,奴才万万不及,没想到是必然——而且,于中堂忠君为国朝野共知,奴才敢打保票,他绝无勾连其弟中饱私囊之事!”难道是他估计错,于敏
端着碗酥酪进来,原是怕乾隆晚上办事腹饿早预备下点心。可乾隆此刻暗火狐疑并郁结在心,见着热腾腾油腻腻哪还有胃口,和珅只看眼就道:“把这个换枫露茶再进上,要冰水沁过。”高云从愣在那,什时候轮得到和珅这个三等侍卫来越俎代庖发号施令,可瞥见乾隆眼神,他就知道和珅这回又合乾隆心意——自己辈子都在伺候人,怎就没学上他半点察言观色本事?!面忙不迭地命宫女去御膳房备茶,面才哈着腰谄笑道:“皇上,于中堂在乾清门递牌子侯见呢。”
乾隆呆着脸道:“这会子不早,没工夫见他,有什事明天早朝再说。”
高云从哪敢多话,连忙退出去传旨,出军机处向东走百来步果还见于敏中身朝服地跪在乾清门外,迎过去大声道:“皇上有旨,时辰不早,于中堂有事早朝再议。”
于敏中怔下,他圣眷优渥之时,再迟面圣皇上都无有不准——这次他是日间听说钱沣折子大惊失色,才急地连夜进宫辩白表忠,没想到乾隆连个机会也不给他!他本就是白面书生,此刻张脸在夜色里更显惨白,远远地望向军机处星点灯光:“皇上此刻召见谁?”
“没谁。”高云从压着声音道,“就个侍卫陪着。”话没说完,就见个小太监快步出来——正是当日与和珅起被贬撷芳殿小贵子,如今托赖着和珅,竟也进养心殿伺候,身份自不如前。于敏中心里喜,只当乾隆改变主意,却见小贵子手里捧着那碗酥酪,在他面前站定喘着气道:“和大人说于中堂在此跪那久,夜风寒凉,于中堂不比年轻人能捱,吃点热酥酪可以怯寒。”
这和珅连皇上御膳都能自主拿出来赏人?高云从没想太多,可回头看向于敏中,却见他如遭电击地立在原地——“和大人?”他咬牙切齿地开口。
“对,和珅,前不久才刚刚进御前侍卫。”
好!你果然不是池中之物!上次竟没能整死你?!如今不过个出初茅庐小小侍卫就敢在面前奚落叫板?!于敏中面色阴沉,快步地转身离去,要让你知道,紫禁城不是容你随心所欲地方!就看看你和——谁能在这风起云涌朝堂之上胜到最后!
出乎和珅意料,次日上朝,乾隆对于敏中宠信如往日,甚至面斥钱沣污蔑大臣,罚俸三月,惹这个耿直御史殿前磕头叩得头破血流,乾隆也不过面不改色地斥声“胡闹”便命拉下去治伤,反好言宽慰于敏中,又赏他黄马褂,以嘉其劳苦。
乾隆下朝依旧从乾清宫回养心殿,和珅路跟进养心殿,未等乾隆开口,早已从候伺宫女手中捧过茶来,乾隆就着他手含漱口,又呕在和珅捧过来金盂里,接过锦帕拭唇随手丢开,和珅才恭恭敬敬地敬上展成窑五彩小盖钟来——这方是乾隆日常吃茶。乾隆抿茶,闭目舒气地养好会神,才睁眼看着和珅,微笑道:“你可是奇怪朕为什毫不加罪于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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