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乾隆返驾紫禁城,马戛尔尼上乾清宫觐见,行三跪九叩礼,乾隆龙心大悦,又是赏赐无数,但对马戛尔尼国书所提开放通商事,却只复言如下——
“天朝物华天宝,无所不有,本不需外夷奇技*巧之物。朕体谅西洋各国难处,所以准许在广州地开设洋行,满足夷人所需。……天朝法制森严,每尽
和珅进天地家春向乾隆禀告时候,很有些眉飞色舞味道,乾隆本是歪在榻上让小贵子给他锤腿,因此仍旧是闭着眼听,半晌忽然笑:“和珅哪,你平常办差办好也都没这次高兴哪?”
和珅愣,赶忙低头道:“为皇上办差是奴才本份,何来高兴不高兴之说——是皇上说,那马戛尔尼与别不同,定要他心甘情愿臣服纳供——”乾隆睁眼,挥手命小贵子撤下,方才起身,和珅忙上前搀——乾隆已经年过古稀,满头银丝,这些年虽然国无大乱,但太后和亲王等至亲先后亡故,使得这位天子也渐渐生出几分“风雨流年树犹如此”慨叹,晚年不免有些倦政,应大事皆出自和珅门下。
“和珅……”乾隆扶着他手走到窗前坐下,眯着眼道,“朕可是老?”
和珅顿顿,才轻声道:“是。”乾隆不无意外地看他眼,随即呵呵地笑,摇着头道:“你哪……”“人之在世,谁人无老?皇上即便老,依旧英明神武是难得见百代圣天子——这岂不是更加难得?”
“好。朕知道你嘴乖,外人都说朕宠你信你,可你本事他们却点没学上……这些年来,圆明园,避暑山庄都修,浙江海棠,江南漕运,都是大工程,没你和珅能行?”年纪大就不免有些唠叨,乾隆絮絮说着,忽然抬眼看他:“……和珅哪,上次木兰秋狩是什时候?大约——是前年?趁着朕身子骨还行,再陪朕去趟承德吧。”
“……奴才自当奉承!”其实心中对乾隆高龄秋狩很有些反对,但他也知道此刻乾隆如同小儿,最不喜人驳斥他旨意,因而便掩口不说,随即微微看向小贵子,使个眼色。小贵子知机,忙弯腰笑着对乾隆道:“主子,您今儿精神好,马戛尔尼前些日子供奉进来那些西洋玩意,主子还没瞅过吧?奴才让人送进来?”
乾隆倒是不置可否,和珅却开始唾沫横飞地介绍抬进来器具——什罗盘,航海器,火轮船,自鸣钟……乾隆拿起只单筒望远镜在眼上比画,和珅忙道:“听说这个能看到十里开外东西。”
乾隆笑,将东西放下:“看那远实在是好高婺远,依朕看大可不必。”和珅惊,但他从乾隆带笑表情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忙继续道:“英夷科技制造倒很有些看头,未必就都对咱们没用。奴才听说他们整个国家都是商人,都会做生意,如果咱们大清和他们能在五口通商,英国人货物价格低而他们要茶叶丝绸们却能开出很高价格,还能收取五成关税,长江流域制造商们还能再收大笔税费,财源滚滚啊!”
“和珅。”乾隆脸上第次没笑容,将手背过身后,慢悠悠地道,“木兰秋狩之事你可要多费心打点。”
和珅怔,心中顿时如翻五味瓶般,什滋味儿都有,半晌才磕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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