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刚响起,玲珑眼神倏地亮亮,“这是临安哄孩子睡时唱调子!”她微微闭眼,跟着琴声轻哼,嗓音轻轻柔柔。
苏世誉敏锐地从她语气惊喜中觉察出丝怀念,侧头静静地看她片刻,轻声开口:“你知道这支曲?”
他看到玲珑微微顿,随即睁开眼笑笑,道:“奴偶然听到过,就记下。大人您是怎知道呢?”
“娘是临安人,小时候她唱过,然后又教琴曲。”苏世誉拿着琴谱起身,对她笑道:“天色已晚,就不再打扰,你早些休息。”
玲珑愣,跟着他站起身,毫无征兆地伸手就拉住他衣袖,垂下头轻声道:“既然天色已晚,外面霜寒露重,大人何必辛苦回去,不如留下吧。”
秦昭微微僵,转而抱住他,眼神柔和,“嗯。”
寝殿之内,李延贞终于苏醒,他脸色仍泛着虚弱白,眼神空茫地盯帐顶良久,忽然轻声问:“姜昭仪呢?”
“回禀陛下,姜昭仪在谋害您时就畏罪z.sha。”
李延贞沉默片刻,闭上眼长叹口气,似是累极,却吩咐道:“罢,依昭仪之礼好好安葬她吧。”
陛下醒来消息连夜传到苏家,苏世誉总算安下心,点头谢过传话宫人。
秦昭问:“……你等会儿就回府吗?”
他直直地看过来,眼中似有丝期盼,秦昭心头动,脱口道:“在殿外陪你。”
“好!”杜越笑逐颜开,把抓住秦昭按在他肩上手,“够兄弟!”
秦昭正觉着手心发烫得有些不知所措,闻言眼神倏然黯,“不想……”
“不想什?”杜越拉着他往回走,扭头看来。
苏世誉诧异地看她眼,摇头轻笑:“你明知心中已经有人。”
“可大
玲珑拿着琴谱从内屋出来时正看到宫人恭敬离去,奇怪道:“大人还有政务要忙?”
她没再穿白裳,换上袭绯色衣裙,如云乌发上正是那支红玉银簪,衬得尤为明丽动人。
“点琐事罢。”苏世誉接过琴谱翻看,另只手按在桐木琴上试着音律,低回缥缈调子萦绕而起。
玲珑坐在他身旁,低眉入神地听着。
苏世誉放下琴谱沉吟须臾,忽然笑道:“这倒让想起另支曲。”说罢指下转,弦音微颤,温软小调如涟漪缓缓荡开。
秦昭在殿门前止步,将情不自禁不合时宜言语生生压回心底,看着杜越道:“……不想你为难,等着你。”
“是挺为难,不过虽然你说不觉得,但都嫌自己没用,总不能还老想着躲吧?”杜越挠挠头,往殿内看眼,“秦昭,你不用直站这儿等着,出来时候能找到你就成。”他对秦昭笑笑,转身深吸口气,走进寝殿,宫娥随即将殿门关上。
秦昭垂下眼,不声不响地在殿外站成尊石像。
灯烛点起又熄灭,夜又天,只有拿药换水宫娥们匆忙进出,杜越偶尔回首望,每每都能看到投在殿门上挺直身影,顾不上细品心中滋味,便又专心投入到用药施针中。
直到这日入夜时分,秦昭猛然听到殿中阵喧闹,紧接着殿门就被人把推开,青色身影扑出来兴奋地直接抱住他,“秦昭,醒!醒!做到,他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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