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雕纹白玉碎成几块横陈在榻上,依旧温润流光。楚明允直直地盯着它,好似什都听不到,杜越连叫好几声,他才闭闭眼,终于显出眉目间极深烦躁,“还没瞎。”
杜越盯他片刻,实在忍不住问道:“你这……真是表哥捅啊?”
“不是,”楚明允取过备在旁干净衣物往身上套,“自己撞上去。”
秦昭眼角微微抽下,杜越也怔怔,憋半晌才道:“觉得……表哥也不是那狠心人,说不定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你也别怪他……”
“没怪他。”楚明允道。
话已至此,杜越也没什好说,只得闭上嘴满脸纠结地坐到旁去。气氛静出沉闷,只余下楚明允整理衣衫窸窣轻响,饶是秦昭性情也嫌难熬,出声找个话题,“对,师哥,苏世誉武功很强?”
色却如纸苍白,满手黏腻血腥。
苏世誉无言良久,终于开口,嗓音微哑,“你打算什时候放离开?”
“等登上皇位。”楚明允指尖微动触上血流不止伤口,心念蓦然转,他又道,“或者,你现在就走。”
苏世誉沉默着后退步,又退步,半晌,将长剑搁在石桌上,转身离去。
楚明允按着伤手指寸寸加重力度,他直盯着苏世誉渐行渐远背影,眨不眨。阵大风骤然卷过,满树雪色纷纷落下,迷人眼,乱视线,再眨眼那身影已然不见。
“如果他没有保留话,应该是胜他筹。”
秦昭下意识追问:“但影卫说是见你们平手?”
楚明允抬眸看他眼,不带语气道:“因为他每招都指向要害,而要顾及着不让剑真伤他。”
秦昭自知问错话,也不再出声。楚明允反倒成三人中最平静那个,他顺手捞过脱在旁染血衣袍,“不过总觉得,他握剑手势似乎……”什东西擦过他手指从袖间滑落到榻上,几声玉石相击脆响。
杜越当即惊出声,“咦,这玉佩怎还在,你不是早就扔吗?!”他有些慌张,“它……它是不是动手时候碰到?喂,哎你……它碎啊……”
他身形晃险些踉跄跪倒,好在及时插剑入地勉强稳住。喉间腥气翻涌,楚明允扯起唇角想笑,张口却是口血咳出来,呛得头脑胀痛。旁影卫冲上来小心扶住他,他松开握着剑,抬手抹去唇边血迹,声音低似自语,还微含笑般地道:“……让你走你还真走啊。”
伤口忽然就疼得厉害。
楚明允刚被扶回屋中,秦昭和杜越紧跟着就赶过来,见他这模样都愣愣,难得有眼色地谁也没说话。
沉默随着药苦香蔓延开来。杜越上好药,缠好绷带,退开几步打量着点点头,又走到旁洗净手,才终于开口:“幸好这伤还不算深,不然你这条命就真悬。哎,这几天好好躺着别瞎折腾,安分养阵,就能好得差不多。”
婢女上前将被血浸透锦帕和水盆撤下,楚明允坐在榻上,低眼端详着自己伤,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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