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折磨他取乐,而是在她眼中,他已经是个死人,她甚至当着他面,替他预备卷草席。
这卷草席铺好,韩珠终于跟他说话:“们总是起长大情份,卷草席也该给你。”
柳大望着韩珠眼中露出哀求神色,韩珠不为所动,她
没办法,最后还是给霍震烨送上奶油饼干,泡在牛奶里给他吃,小孩子吃什,他就吃什。
霍震烨知道,白准这是太伤精神,这屋里除阿秀就是纸人,阿秀还半点世事都不通,没人管他,只好他来管。
白准吃着牛奶泡曲奇。
霍震烨问他:“给你竹椅也定个垫子?再加个抽屉什,你往后出门带东西也方便。”
“不出门。”白七爷如是说,说完又窝在被中,弹簧床真是太美妙,洋人也还是有好玩意儿。
白准窝在鹅毛枕头里,懒洋洋抬抬指间,几个纸仆鱼贯而出,人抬只床脚,把弹簧床抬进去,还把门给关上。
没会儿又把木板床抬出来,摆在天井边。
“这床就给你。”白准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他挨着枕头就想睡,扎法船实在太费精神。
霍震烨手叉腰,这人真是得人好,连谢都不谢声。
想想又气不起来,还问他:“你晚上想吃什?”
全城搜捕柳二已经两天,码头车站娼院都无所获。
霍震烨也在白家称心惬意赖两天,他第天晚上还睡竹床,第二天就搬张弹簧床来。
白准见这堆铁东西发脾气:“这什东西,扔出去!”
什乱七八糟玩意儿都往他家里搬,白准瞥眼霍震烨,干脆连他起扔出去。
霍震烨把抱起他来:“你试试!比你那个木床舒服多,这弹簧托腰。”
八月二十八,浓雾,韩三烧百日。
韩珠推辆板车出城去,板车上放着几只竹筐,里面是她叠锡箔元宝。
路人看她推东西和身上孝衣,知道她是哪家孝女,出城去给家人上坟。
柳大就被压在这些元宝纸扎下面,他眼睛透过竹筐缝隙望出去,目光凝固不动,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
韩珠想起他来就给他喂点水,想不到他,就天都不给他点食水。
屋里没有声音,霍震烨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往里看,白准脸挨在鹅毛枕头上,头发散在脑后,看样子已经舒服得不想说话。
白准与这床缠绵天,霍震烨买晚饭回来,他还不肯起来。
霍震烨敲着饭碗:“吃饭!你总不能老闷在屋里,总得出来转转吧。”就算坐在轮椅上,那也算转转。
没会儿内屋就有动静,霍震烨抬头看,气得笑起来。
白准还躺在床上,四个纸仆抬着床,把他抬出来转圈,又抬回去,他连眼睛都没睁开。
白准指头动,岳王爷银枪眼看就要刺上霍震烨后背,可接着他就身下软,似躺在团羽毛堆上。
岳王爷银枪不动。
白准确实躺在羽毛堆上,这床是弹簧,枕头垫子都是鹅毛,他睡在里面就不会觉得床太硬,翻身不舒服。
白准伸手按按枕头,霍震烨给他垫起来:“怎样?舒服些吗?”
他夜里翻身动静,霍震烨都听见,那木床吱吱作响,再垫几层棉花芯也不如鹅毛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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