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休明站在最前方默默地看着,离去时自然而然就落在最后,他听到背后突然又响起江兰泽声音,像是紧抓着最后线希望。
“虚谷老人!叔父,还有南疆虚谷老人!江湖上都知道他医术高绝,他定能救父亲,们去请他来吧!”
江仲越语气满是不赞同:“你可知道虚谷老
庄主江行舟房内灯火通明,房外廊下挤满担忧人,听着里面不时传出咳嗽声、喘气声,宛如在听只朽坏破风箱被嘶哑拉响,彼此窃窃交换着不安眼神。
雨越下越急,不知过多久,房门在众人期盼中吱呀声打开,走出个挎着药箱灰袍大夫,少庄主江兰泽下子扑上去,急切发问:“父亲怎样?大夫您药方呢?需要什药您尽管交代,不管是什都能找来!”
灰袍大夫瞅着这少年模样,欲言又止,摇摇头。
“摇头是什意思?”江兰泽瞪大眼,拽住他袍袖,“您可是京城最有名大夫,这天下就没有您治不好病啊!您再看看,再想想法子,多少诊金们归云都出得起!”
“兰泽,不可无礼。”房中跟着又走出个中年男人,身形精瘦有力,面容严肃,派不怒自威,正是这些日子里暂代庄主行事江仲越。
庭院里起凉风,戚朝夕站在回廊,刚叩响门,里面就传来江离急促而压抑声音:“别进来。”
“江离?”
“让个人呆着。”
“……好。”戚朝夕缓缓收回叩门手,却没立即离开。他身后是场骤雨,豆大雨点敲在檐下噼啪作响,在青苔斑驳石阶上溅起晶莹水花,他耐心等片刻,仍然不见房门后人影有什动作,只得叹口气,转身回房。
江离靠在紧闭房门上,听到喧哗雨声中渐远脚步声,才放下悬着心。然而戚朝夕虽然离开,那股血液腥甜味道还萦绕在周围,不依不饶地噬咬着他勉强挣回神智,江离焦躁地举头四望,末发现那味道来自沾在指尖上鲜血。
江兰泽撒开手,不情不愿地叫道:“叔父,可是父亲……”
“命数有定,人力终究不能抗天。”江仲越长叹口气,“你莫再为难大夫。”
灰袍大夫随着点点头,道:“少庄主,还请你谅解。庄主他罹患绝症,实在是药石罔效,老朽也无能为力。”
江兰泽不吭声。
江仲越摇摇头,遣人送灰袍大夫回房休息,接着催促众人赶快散去,让庄主清净安歇。
他久久地凝视着那抹殷红,不由自主地凑近,又在最后刻猛然清醒,江离皱起眉,将手指紧攥成拳,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江离漫无目地在屋中四处翻找,最终抓起块布帕不断地擦拭着手指,可无论他怎样用力,总有抹淡淡红顽固在指尖,总有缕腥甜味残留在鼻端。
布帕突然间跌落,江离痛苦地抓着胸口跪在地上,他心脏在失控地狂跳,仿佛那团火焰已经烧得浑身血脉干涸,心脏就要破出胸腔、抛开他自行去汲取鲜活血液。
江离费力地呼吸着,用尽全力点上自己要穴,随即他眼前黑,跌倒在地,如愿昏睡过去。
雨越下越大,被风吹入未合上窗,打湿他衣角。
雨夜,洛阳,归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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