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朝夕和江离没料到会在此处和他再见,不免心喜,三人边往后院客房走去,边谈起这些时日里经历。薛乐将叶星河和陈长风尸身护送回乡,路上没遭遇什麻烦,也没多停留,他婉拒陈家人邀他小住款待谢意,当天便离城去附近山川,自游自赏也颇得趣味,直到近日听说围剿九渊山,才收整行装赶来。
“沿途听闻消息,才知道错过多少事。刚刚听说江离与江少庄主结义,如今已是归云山庄人,恭喜。”薛乐瞧向江离,忽地顿,不禁疑惑道,“说来江离这个年纪不正是长身体时候,怎看着反而比们分别前又矮些,倒像个十六七岁少年人。”
“……”戚朝夕脚步滞,以打量目光看向江离,还记得初次见面时江离身量差不多到戚朝夕鼻尖,现下他发顶却只到戚朝夕下颔。两人日夜相处着没有察觉,直到被提醒起来对比,才发现《长生诀》对他反噬已经明显到旁人眼辨出地步。
江离微微抿着唇角,也没有作声。
薛乐正觉奇怪,倏然觉得脸颊上微微凉,点点晶亮闪动在晦暗下暮色里,他惊喜仰头,望见天地间撒盐似雪屑纷纷扬扬:“下雪,是今年初雪!”
时隔三十七年,武林正道在山河盟号召下再度联合起来,各路人马朝向般若教集结,誓要把新仇宿怨全讨回来,夕之间,仿佛全江湖都在高喊着同句话:歼灭魔教,围剿九渊山!
在定下围剿计划次日,新上任盟主孟思凡便携广琴宗林示宗主和青山派沈慎思找上戚朝夕,开门见山地请他加入,道是他熟悉般若教内情布局,必能为正道增添许多优势。
戚朝夕边听着,边暗自感慨,这孟思凡当盟主后气度果真大不样,居然能压下敌意,对着自己客客气气地讲话,可惜还是不够沉得住气,他直接拉广琴宗和青山派同行事,想让天门派取代归云山庄晋身三大门派心思太昭然若揭些。
至于此番来意,明说是请,实则是要逼他站好位置。戚朝夕毕竟当过那多年魔教左护法,即便如今有青山派作保,但在讨伐般若教事上,只要他有丝犹豫推拒,正道便再也容不下他。
戚朝夕心如明镜,当即笑道:“与般若教也有笔账要算,哪怕盟主不提,也必然倾力相助。”
院墙外下子响
江仲越伙人死因虽是让般若教背黑锅,但归云山庄与般若教之间确确实实存在着落霞谷惨案血仇,因此江兰泽情绪甚至比其他归云弟子更为激烈,而江离早就有意复仇,只是原先自知势单力薄,暂且搁置不提,如今得来机会,当然不肯错过。
于是归云山庄上下整点,两日后编出支由少庄主和戚朝夕师徒二人为首队伍,与其他大小门派并气势浩荡地朝九渊山进发。
行人日夜兼程地抓紧赶路,到能远远望见淡墨色山影之时,才缓下脚程,决定在附近城中歇息几日,等待其他人马到齐,再好生计划。
到客栈时正值黄昏时刻,不见晚霞,乌沉沉阴云之下,另队人策马踩着腾腾黄尘也赶到,劈面相逢,有人青袍银剑,驱马到凑到近前,笑道:“两位,别来无恙。”
正是薛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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