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风雨欲来时提灯而立,眼中不见山河倥偬,亦无夜归人。
谢无衣生败于算计,自然知道生死难测,可他从来不信命,那这个被他亲自抚养三年孩子,当然也不能信。
他回头看着那盏灭掉灯火,忽然便有大限将至预感。
将谢离驱回房间,谢无衣提盏白灯笼,慢慢踱步到断水山庄门前。
那块玄武石碑上刻字映入眼帘——天下风云出辈。
怎奈何……入江湖,岁月催。
汉休作儿女态,梦而已,回去睡吧。”
谢离喏喏点头,又忍不住问他:“爹,世上有什地方是最远?”
远?
南辕北辙,天涯海角,算不算远?
但只要有心,总会有相见那天。
谢无衣方过而立,却在这刻觉得自己老。
也许死到临头人,都会变得多愁善感吧。
风越来越大,刮得手下灯笼不断晃动,夜幕沉沉,明月渐被乌云所掩,似乎大雨将至。
谢无衣恍然想起,那个为期三年约定,也该是时候兑现。
然而那个人还没回来。
真正遥不可及,大概也就只有生死殊途吧。
谢无衣道:“有个地方,去就回不来,别人也找不到……”
谢离疑惑地看着他:“那是什地方?为什找不到?”
“因为你得活着。”谢无衣犹豫着摸摸他头发,居高临下,目光沉沉,“你早晚会知道那是哪里,不过就算知道,也不许早早就去,否则不允。”
谢离还太小,他是个死心眼儿孩子,多少机变都用在钻牛角尖上,故作自矜,实际上比谁都懵懂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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