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虽不高大,很粗壮,枝繁叶茂,开如满星,虽然已是深秋时节,却也只落薄薄层花叶,不见颓丧。
桂花香随着夜风扑面而来,叶浮生怔怔地将目光下移,看到楚惜微坐在树下小石桌旁用小炉煮酒,他之前闻见酒香就是从这里飘出来。
听见动静,楚惜微抬头向这边看过来,眉头拧:“大晚上你爬墙干什?”
叶浮生回过神,又没正经,笑嘻嘻地说道:“满园风光关不住,缕暗香出墙来。”(注1)
他说完这句话,只空酒壶就迎面砸过来,叶浮生偏头躲过,看着楚惜微有点不自在脸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太像调戏。
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叶浮生抹掉额头上灰,拍拍衣服走出书房,又踱回前院。
在书房里待挺久,眼下天色已入夜,叶浮生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几圈,忽然有点想喝酒。
正想着,股淡淡酒香就随风飘过来,不浓烈,却馥郁,叶浮生初闻见是桂花香气,细细回味,竟有些微醺。
是上好陈年桂花酒。
他鼻子向来比狗灵,现在循着酒香转头,发现是从隔壁流风居里飘出来。
沈无端听完这段旧事后,沉默很久。
他是个爱笑男人,哪怕不开口,只要眉眼轻挑就自成风流,岁月虽然在他身上留下苍老痕迹,却也将曾经轻浮发酵成入骨之醉。
可是现在,沈无端低眉垂眼,只注视着桌上那只小银壶,良久才出声:“原来,如此。”
说完这句话,他就拿起小银壶起身,与叶浮生擦肩而过,再不置词。
非是无动于衷,只是在沈无端看来,既然端清尚在人间,那不管责难还是训斥,都还轮不到自己去置喙。
按理说男人之间开点无伤大雅玩笑是常有之事,可自己到底做他两年师父,不该这不庄重,更何况……楚惜微喜欢男人,他再这样讲话就有些不大合适。
轻咳声掩去尴尬,叶浮生跳下墙来,踱步到楚惜微面前,对着烫在热
沈无端早搬去轻絮小筑,流风居现在主人是楚惜微,叶浮生心道:“好崽子,当年还是个杯倒,现在倒会喝酒。不行,得去蹭上几口,作弄作弄他。”
这样想着,叶浮生脑补出楚惜微抱着酒坛子撒酒疯模样,顿时便笑,胸中郁气散不少,不怀好意促狭又上眉睫。
他看眼院墙,砌得挺高,可也不够自己轻功跃,便翻身上墙头,打算给楚惜微来个“祸从天降”。
然而还没等叶浮生跳下去,就被眼前场景惊在墙头上。
流风居前院里,也有棵桂花树。
沈无端不想去迁怒个晚辈,虽然他有过错,却也无辜。
只是人有亲疏远近,比起初见叶浮生,到底还是顾欺芳与端清与他相交甚笃,那些峥嵘肆意岁月,是这对夫妻与他共同走过,女子饮歌纵马,道长落子抚弦,曲调,流转是已悄然掠过光阴。
他等太久,从风华正茂等到英雄迟暮,可惜故人已非昨。
沈无端离开很久之后,叶浮生才动。
他保持着个姿势站太久,此时动下就发出几声骨响,酸痛得有些难受。叶浮生转转头,看向围桌而坐三个人偶,忽然就有些不敢在这里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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