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口糖葫芦,仰着小脸看顾潇:“师父,你心情不好吗?”
顾潇挑挑眉:“嗯?”
“你看起来,像要哭样。”楚尧手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眼角,边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安慰人,可惜他从小就被娇养,终究不得其法,只好把咬口糖葫芦凑到顾潇嘴边,学着他平时哄自己模样,“师父你吃口,甜。”
顾潇看他片刻,就着楚尧那只手,张开嘴吭哧吭哧路咬下去,眨眼间根糖葫芦只剩下光秃秃竹签子,而他吐出口气,十几颗山楂籽在沙地上落得整整齐
顾潇嘴角动动:“为什呢?们师徒跟他井水不犯河水,端王自秦公案后就不问朝政,为什要做这些事情?”
林校尉强笑下:“端王本该前途无量,却因为勾结秦鹤白意图谋逆,从此前程尽毁,表面上没有动作,正因为他暗中意难平。”
顾潇定定地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还刀入鞘,竟然还微微笑出来,赞同道:“好个意难平……说得,对啊。”
林校尉心中口大石终于落地,他放慢脚步等顾潇追上来并肩而行,直到个岔路口,两人才分道扬镳。
顾潇脸上微笑,在他背影完全消失于转角后,才慢慢消失在嘴角,喃喃道:“对极。”
顾潇走出地牢时候,天已经大亮。
他手里有方巾帕,正寸寸拭过刀刃,被血污染刀重归雪亮,白净帕子却斑驳殷红。
林校尉走在他前面两步,只觉得如有芒刺在背,大气也不敢出。
地牢里活口已经变成死人。
林校尉自然不是第次看到死人,却是头回真切意识到死是种解脱。
他在萧瑟秋风中转身,扬起飞尘。
日头出云,楚尧用过早饭,头次没等师父抄着木棍来撵,乖巧自觉地上梅花桩开始练功,摇摇晃晃地在高低错落桩子上起落来去,等到汗水将衣发都浸湿,他也没有停下意思,直到冷不丁被根糖葫芦戳下梅花桩。
“阿尧,下盘不稳,还得苦练呀。”顾潇笑吟吟地把他接住,手里糖葫芦就塞到楚尧嘴里。小少年下意识舔口裹在外面糖衣,甜滋滋味道充斥口腔,他眨眨眼睛,像只啃到肉骨头小狗。
顾潇把他放下来,蹲在地上望望天,啧啧叹道:“稀奇,太阳没从西边出,丸子也会上桩啊!”
楚尧句“谢谢”被活生生憋回去,愤愤咬口糖山楂,凑活着嚼吧嚼吧吃下肚去。
三个时辰,顾潇在那人身上落三百刀,从皮到骨,挑筋断脉,把个高大男人活剖成皮包骨头,这期间他直重复个问题,那人也只重复着个答案。
“三年前,是他给灌疯药,把丢进泣血窟,化成灰都认得这个人……问他奉谁命谁事,他说……‘奉宫主之命,行端王之事’。”顾潇擦净惊鸿刀上最后滴血,抬头看向林校尉背影,“林大人,您执掌刑讯多年,人已经被折磨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假话吧?”
林校尉没回头,背后寒意却股股地窜动,他勉强让自己声音不要颤抖:“是。”
“既然他没说假话,那就是真……”顾潇顿顿,“端王楚煜,勾结葬魂宫,害死师父……对不对?”
“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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