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也没坐马车,踩着月色慢慢走回去,路上说许多,例如谢玉之十六岁被昌国公逼着上战场时候,前夜曾躲在帐子里害怕偷偷抹眼泪,沈妙平咸鱼似人,小时候最大梦想就是有间自己房子,不用再寄人篱下,林林总总,都是些琐碎事。
快到府邸时候,
兄弟之间事不好掺和,沈妙平从头至尾都抬着头看星星看月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谢玉之转头,见他不说话,望着前方不见尽头路,出声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凶,欺负他?”
沈妙平笑:“这叫什欺负,不打二不骂。”
他平日走路很快,如今刻意放慢步伐,与谢玉之走在处,扶着他胳膊道:“你欺负他管不着,他欺负你可是要管。”
谢玉之闻言愣,颇为讶异看他眼,反应过来后笑笑,缓声道:“他与并非母同胞,关系上到底差层,再则他心太大,从小与明争暗斗,就不耐和他说话。”
沈妙平表示理解:“就算是个母亲生都未见得关系有多好,更何况两个肚子里爬出来,只是对于小人,要不招惹,招惹就要打他无还手之力,否则使起阴谋诡计来可有受。”
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沉声道:“吃饭便吃饭,喝酒便喝酒,两个大老爷们怎话比娘们还多。”
谢玉之纯属遭无妄之灾,暗自瞪眼沈妙平,随后对谢延平低头认错:“父亲教训是。”
沈妙平也跟着道:“小婿知错,原是不好,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懂,故而问玉之许多,才引得他说话。”
谢延平见他护着谢玉之,心中只有熨帖满意,哪里会真怪罪,心道沈妙平这个弱鸡崽子虽然连剑都提不动,心地却是不差。
千波殿丝竹管弦之音不绝,直到深夜才散宴会,昭贵妃不知为何,忽然以思念亲人为由,请得皇上恩赐后,直接把谢延平召入内殿叙话,沈妙平干人等只得先行离开。
“你倒是有经验,家中也和样有同父异母兄弟?”
“?”沈妙平指指自己,然后笑嘻嘻道:“爹不疼娘不爱,连自己亲娘都没见过几次,哪来兄弟。”
他自己是真觉得没什凄惨,可落在谢玉之耳朵里就不是滋味,袖袍垂落,在黑夜中悄悄攥住沈妙平手,他低声问道:“你整日都是副笑模样,心中可曾有过难受时候?”
沈妙平想想,然后道:“小时候有吧,但又觉得没什用,谁让难过,欺负回去就是,这样不就开心。”
谢玉之不由得摇头失笑。
走至长长宫道,路上谢平之都在有意无意与谢玉之搭话,对兄长谦恭至极模样落入旁人眼中,倒全副好名声。
谢玉之最不耐旁人拿他做筏子,对谢平之道:“还有事,你带着奴仆先行回府。”
谢平之神情犹豫:“可是兄长,天黑路滑,你又有腿疾,咱们还是起回吧……”
谢玉之见他不听,声音像是数九寒天冰雪,骤然冷下来:“让你回便回,哪里来这样多话。”
谢平之闻言神情阴狠瞬,眼珠子提溜转,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他还特意看眼沈妙平,受天大委屈般模样,终于唯唯诺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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