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要撬开那口棺材呢?或许是因为冬日太冷,他要抱着老师尸骨才能渡过那场几乎冻结人灵魂严冬……如今,他有次挽回机会,对方还是活生生,还会说话喘气,这已经是命运对他格外恩赐和赦免。
萧玄谦脑子里乱到极致,他茫然地停顿会儿,只找到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可是,你要好起来才行。”
小皇帝俯身过来拨下谢玟鬓边发丝,低声道:“不要闹脾气,你乖乖喝药……”
他话音未落,那碗温度正好药碗却被对方打翻,碎片纷落在殿内地面上。谢玟沉默而封闭地拒绝他,他从来没有过这冷硬、这
但玉质药碗和汤匙被苍白指尖推回来。
“老师……”
谢玟只是看他眼,便疲倦地缩回到被子里,仿佛这是个狭小而温暖巢穴,能够带给他点不被伤害安全感。
“……是不是你嫌它太苦?”萧玄谦低声道,“让人准备冰糖和蜜饯,你喝口,尝过,不苦。”
谢玟仍埋在被子里,他像是只垂死鹿,看上去仍旧温柔宽容、片静默,可却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从五脏六腑里发出没有声音绝望哀鸣。
害死他。先生所向往之处,从不在深宫之中,他或许会为别人停留,但不会为别人折断手脚,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她冒着极大风险这说——皇兄虽然宠溺她,但涉及到谢先生事,就算他们是亲兄妹也时常翻脸吵架、关系破裂,到眼下这个情况,谁也说不准九哥到底怎想。
但萧玄谦并未发怒,而是道:“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呢?萧天湄还欲再问时,那位郭谨郭大监却已悄然无声地摸进来,立在她身后,分明是请她离开意思。她望向床榻,知道自己在这里只是妨碍对方休息,便将口气咽下去,道:“真希望们不会有彻底决裂那天,九哥。”
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在她身后,萧玄谦声音缓慢地响起:“也是这希望,”他话顿顿,“生日快乐。”
“怀玉……”
“不想喝。”谢玟道。
萧玄谦怔下,他定定神,勉强劝道:“……就喝点,好不好?你想去哪里都行,再也不发疯,真……”
“想回洛都。”谢玟闭着眼,轻声喃喃,“不想待在你身边。”
萧玄谦声音当即停住,他幻嗅再次发作,从浓郁苦涩药味里闻到鲜血气息,他想起当年撬开那口空棺之前难以忍受煎熬和冷意。
萧天湄心中忽然极度地复杂起来,她脚步停瞬,随即步出这个令人压抑宫殿,但没有离开,而是背对着门坐在殿外石阶上,黎明光线缕缕地映在她发间,照亮那些耀目钗环。
室内炉火永续不断,张则与其他太医仍在讨论,每个个时辰便过来切次脉,已开出来方子熬好药,药盅滚烫。
萧玄谦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等到晨光熹微地映入窗纱时,谢玟体温被催热到正常温度,他才重新醒过来。
小皇帝就在他面前。
两人视线交汇之间,居然只剩下片无言。萧玄谦喉结滑动下,他不知道要说什才好,只记得熬好药温度正好,便亲手喂他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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