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残照,光晕透过车窗,朦胧地映出片很淡昏沉光线。光线中漂浮着微尘,滚动车外有风声、蹄声、马匹嘶鸣,还有份熟悉呼吸、刻骨气息陪伴着他。
萧玄谦想,真是三生有幸。
他低下头,慢慢地贴下对方,在交错呼吸中稳下情绪,心中难以抑制地泛起波涛,他想,会片片、点点地把碎掉镜子拼起来,即便割伤手指也无所谓,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你。
作者有话要说:你是被病症和偏执片片摔碎镜子,折射出天边而来满是裂隙光。
他眼前。
他见得最多就是汇成河流血、涂满剑锋萧家血,那些被誉为皇族人,总在自相残杀里别出心裁,总能在尊贵之身这四个字里,加上血债斑斑囚笼。
连他也不例外,谢怀玉走后,他就扣上汲取鲜血锁链,被装进囚笼里,以对方名字、旧事,作为栏杆界限,死死地锁住当今天子。即便他有时并不愿意承认。
萧玄谦站起身,看着温太妃身躯被盖上白布,发丧幡传递到恒王府上。他跨越门槛,出现在外面时,眼前布满光线之下、折射出来四散浮尘。
当夜,他暗桩向他报告恒王府反应,短短几行字里,他似乎能遥远地见到年幼世子哀哭之声,还有自己那个五哥紧绷着身躯、在莫大哀痛中沉默不发面容。
暗报随着这个愈加空旷宫闱燃烧成灰。那把刻着“天下太平”剑,就悬在他处理政务时触手可及地方。萧玄谦望着那把剑时,常常想起谢怀玉将它交到自己手中温度,他似乎在那剑身上留下过挥动痕迹,用此斩杀唯有反扑之力七皇子。
他目光久久无法收回,直到喉咙灼痛、心口翻涌时,他才后知后觉地记起,那个为他举伞过雨幕、拔剑诛政敌人,已经死去四十七天。
那个人从他身边消失,像灰烬样散去。
启明六年,正月初五,雪。
在他们相遇第十年,他空缺太久生命,终于又被重新填满。萧玄谦在独自人诅咒中惊醒,很久才回过神,他怔怔地凝望着在怀里睡着熟悉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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