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澹提醒道:“他原本就是要病死。”
“但原作里他至少活到夏天,旱灾来才死。”
“那是因为他以为能看见丰收,吊着口气呢。现在他知道有旱灾,也知道百姓能挺过旱灾,不就没挂念。”夏侯澹语声平静,“对他来说是HE。”
庾晚音有些气闷。
她想说这怎能算HE呢,他们当初明明许诺,要让岑堇天活着看见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然而在用这句话换取他效忠时,他们就心知肚明,时间多半是来不及,这愿景注定只能是个愿景。
他叹口气:“昨日听说燕黍有着落,他还很高兴,约今天来送汪兄。今天却起不身。”
庾晚音回宫时,夏侯澹已经见完两拨人,还带回条新闻:“庾少卿在想方设法给你递话。”
庾晚音神思不属:“庾少卿是谁?”
“……你爹。”
“啊。差点忘。”
庾晚音站在旁默默听着,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某天,自己用大白嗓哼小曲儿,被汪昭听见。汪昭当时纠结半天,点评句:“娘娘唱出民生多艰。”
那就是他们唯交集。
汪昭是怎样人、生平抱负是什、有没有过心上人、临死前望着夏国方向想些什,她概不知。
只知道天涯路远,青冢无名。
李云锡唱完,将杯中酒倾洒到冢前,道:“汪兄,霄汉为帐,山川为堂,日月为炬,草木为梁,你已回家。”
双目浮肿无神,似乎虽然张着眼,却并未注意到身处何处。直到庾晚音上前,那老妇人才略微抬起头来,嗫嚅道:“诸位……都是儿同僚?”
为避开端王眼线,所有人出城前都乔装打扮过,也不能自报真名。就连这座碑上刻,都只是汪昭入朝时用化名。
杨铎捷上前道:“伯父伯母,们都是汪兄至交好友,来送他程。”
其实要说好友,也算不上。
汪昭这人像个小老头儿,平时说话字斟句酌,沉稳到沉闷地步,没见他与谁交过心。何况他入朝不久后,就只身远赴燕国。
但她还没出口,夏侯澹却像是预料到她台词,用种教导孩子般口
“估计是在端王手下混得不好,看这里有戏,想抱你大腿求个新出路。这人在原作里就是个路人甲吧?要不然给他个……”夏侯澹语声顿。
庾晚音望向他。
夏侯澹:“你哭过?”
“没有。”庾晚音眼眶确实是干燥。她忘自己多久没哭过。
她说岑堇天事。
余人也接过酒壶,依次相酬。
李云锡最后又倒杯:“这是岑兄托敬你。”
庾晚音将地方留给老夫妇哀悼,示意几个臣子走到边。
她低声问:“岑堇天怎?”
李云锡:“不太好。”
老夫妇闻言却很欣慰:“好,好,至少有这多朋友送他。”
老夫妇颤颤巍巍打开随身包袱,将叠衣物放入棺椁,摆成人形。
侍卫开始填土时候,庾晚音鼻尖凉,抬头望去。天空中飘下今年第场雪。
李云锡今早咬牙掏钱买壶好酒,此时取出来斟满杯,唱道:“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哀江南……”
老夫妇在他沙哑而苍凉吟唱中悲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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