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堇天替他们分析:“眼下想活命,只剩两条路。要辞官,要找端王投诚。看你们也不像是能投诚样子……”
“当然不投诚。”李云锡断然道。
杨铎捷叹口气:“是啊,准备辞官。”那殿上已经没有值得效忠人,这城里他也待不下去,不如回去孝敬父母。
李云锡却顿顿。辞官这种结局,听起来未免惨淡。他开始考虑血溅大殿名垂青史夙愿。
“倒是想去投诚试试。”尔岚轻飘飘地道。
民间时议论四起。
接着便来禁军,端王新封温统领声令下,散播流言蜚语格杀勿论。
几户人家被拉出去杀鸡儆猴之后,都城陷入片死寂。行人道路以目,大街小巷除禁军巡逻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任何人声,犹如鬼城。
李云锡等人坐在岑堇天病榻边。
当初岑堇天在郊区别院被端王发现之后,夏侯澹便将他转移到新藏身处,让他得以安静地度过所剩无几余生。
他不介意死在黎明前黑暗里,但若有机会走入灿烂骄阳下,谁又会拒绝呢。
“现在……”他说到半觉得煞风景,语声低落下去。
他现在有点不舍得死。
庾晚音莫名其妙:“什?”
“没什。”夏侯澹笑着拉她坐回原位,“姐姐头发好香。”
李云锡:“……”
李云锡:“什?”
尔岚并无说笑之意:“拥皇党此时多半辞官保命,朝中会有大批空缺。端王需要人为他办事,短期内不会对剩下人动手。”
李云锡心中急,还没开口,岑堇天却已经皱起眉:“尔兄如此聪慧,怎会不知端王定然秋后算账?”
“走步看步吧,真到那时再死不迟。”尔岚似乎并不忌讳在病人面前谈论生死,“想来比
夏侯澹驾崩当日,端王让臣子们回府暂歇。李云锡有种预感,这回府怕是再也出不去。于是与两个好友合计,干脆半途转向,躲到岑堇天处。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传来消息,寝宫外下跪那批臣子,都被禁军围困在自家府中,不得进出。而端王人找到此处,也只是时间问题。
几人面面相觑,都是神情黯然。
病榻上拥被而坐岑堇天先开口,语声平和:“事已至此,早做打算吧。”
经过萧添采这段时日调理,他状态倒是好不少,单看脸色,并不像是只剩几个月寿命样子。久病之人早已看淡生死,因此他反而是几人中最冷静个。
都城已经七日未晴,天色晦暗如长夜。
短短数日间,太后与皇帝先后殡天,禁军与禁军互相厮杀,吓得城中百姓紧闭门窗,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杀戮似乎告段落,城中宵禁却仍在持续。谁也不知道这变故是怎开始,又要到何时才能停止。但从最终赢家来看,这事儿跟端王脱不开干系。
而端王近来行事作风,算是把他多年苦心经营好名声毁个干干净净——数十名大臣长跪不起也没能见到皇帝最后面,如此惨烈之事,再厚宫墙也挡不住,隔天便传到大街小巷。八旬老妪听也要问句“是不是有什阴谋”。
更何况皇帝尸骨未寒,端王就大张旗鼓地四处捉拿皇后,这架势但凡有点脑子都看得出来,就是要赶尽杀绝。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